未吻(1 / 3)

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奇怪的呢?周龄自己也记不清楚了。邢顾明看起来是那么的英俊、优秀、得体,她想不出来世界上还有谁能比他和李烟黎更般配。尽管李烟黎在雪窦山拒绝了邢顾明交换联系方式的请求,可她觉得邢顾明很棒。

一定比选择了自己的赵壹兆好很多。

在那段时间里,她成为了邢顾明追求李烟黎的最佳拍档:她把自己所了解的那个美丽而孤独的、有点暴躁却很善良的李烟黎事无巨细地讲给邢顾明听,她的爱好,她的恐惧,她的一切。

情人节的时候,邢顾明给李烟黎送来一块表。白金表链上镶嵌着细碎的红宝石,无声地在灯下诉说着它的昂贵。周龄推门进来,“嚯”地惊叹了一声,“你不会还吊着人家吧?”

李烟黎有点怔怔的,“我没有吊着他。”

“你就从了他吧!”周龄笑嘻嘻,“我可是听说了,他提前拿到博士学位,已经留校了,再过几年妥妥地开始带学生。多金稳重长得帅,你到底犹豫什么嘛。”

李烟黎忽然抬起眼睫,“你的学校offer(录取通知)怎么样了?定了吗?”

“定了,我去塔夫茨大学。”周龄撕开一盒牛奶,“赵壹兆到底还是去了麻省理工,我怎么也得和他在一个省吧。”

“你既然要和他一起去美国,还担心我干什么?我又不喜欢他了,我早就告诉过你的。”李烟黎冷冷的,“你这么热心地帮邢顾明追我,是不是害怕我回头挖你墙角?你放心好了,我不吃剩饭。”

啪嗒。

牛奶盒掉在了地上,纯白色的液体泼洒得满地都是。

李烟黎一向快言快语,周龄不是不知道,但这么直白、刻薄、伤人还是头一次。现在回想起来,她已经记不清自己那天最后和李烟黎嚷了什么,无外乎狼心狗肺不识好人心之类的控诉,李烟黎只是冷笑。

那晚的不欢而散之后,周龄很久都没有和李烟黎说话,甚至毕业典礼两人都没有合影。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心虚。

李烟黎说得没错——在她心底那个遮遮掩掩的小角落,始终在为“和闺蜜的前男友在一起”这件事别扭。她多希望李烟黎和邢顾明能终成眷属啊,好像这样赵壹兆才会真正完完全全地属于她一个人,而不是一个被前女友默默惦记的“有缘无份”。

北美洲的冬天很冷。当周龄开始准备自己的硕士毕业论文的时候,装着一大包暖宝宝的国际包裹越过太平洋抵达了她寒冷的阁楼,里面还有一张结婚请柬。

“诚邀 周龄女士,赵壹兆先生参加

邢顾明李烟黎的婚礼”

请柬里还附了张小小的拍立得,李烟黎趴在邢顾明的肩膀上抻着手掌笑着,无名指上的钻戒闪闪发光。拍立得下面用珠光笔写了一行小字:“To红娘:请速速回国上交份子钱,钦此。”

周龄皱着鼻子笑起来。她感觉心头那颗一直硌着她的石子儿,终于消失了。

她不知道的是,李烟黎的生命从那一刻起,进入了更漆黑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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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棠此刻的感觉很奇怪。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梦里——一般情况下,梦境会在自己意识到是梦的那一刻坍塌,但她并没有。此刻的她仿佛是这具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冷漠地、困惑地注视着眼前一脸悲戚的男人。

那是无念的脸。

黑衣少年神色痛楚,一头黑发被银冠束起,鬓角泻下一缕凌乱的发丝,和脸上的冷汗混在一起。他似乎是在对什么人咆哮:“……你能救她,你明明能救她,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死?”

远处传来的声音透着无奈和悲戚:“阿念,仙凡有别,她命数如此,我又如何插手凡间事?你若此时带她离去,或许你二人还有来世可图,若再拖延下去……”

“今生福祸都难见分晓,我到哪里去求来世?”无念咆哮起来,“我偏不信这命数!”

他转回头来,握住面前垂死少女的手,柔声道:“阿棠,乖,别睡,很快就好了……”

眼前的一切逐渐散去,岳棠睁开眼睛,无念的脸仍在眼前。凌乱的黑发下是他微微发红的眼睛,纤长冰冷的手指正牢牢握着她的手。

岳棠眨巴了两下眼睛,愣愣地开口:“我这是醒了还是没醒?”

散发凉意地手指骤然收紧,岳棠“哎呦”了一声,无念像被烫到了似地松开了手。一人一仙相顾无言,岳棠看看自己手上插着的输液管,小声道:“我没死吧?”

无念先是在原地呆立了一会儿,忽然欺身向前,以近乎失态的力度把她拉进怀里紧紧拥抱。岳棠只觉得晕晕乎乎,他的怀抱好像寒冷的火焰,冻彻身骨却又灼热滚烫,让人喘不过气来。

“君……君上,”仿佛过了一千年,岳棠艰难地开口,“疼,手疼,你扯着我的输液管了。”

无念缓缓放开手臂,转而扣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