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18 芥子须弥(2 / 3)

带回酆都候审,关在隐秘的地方,别让你之外的鬼差知晓。顺便把酆都君的命柱挂回罗酆山。阿念,”他冷冷看向故作轻松的无念,“随我回冷月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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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念并不在乎遥阙不太好看的脸色,顺手从大殿门口的桃树下捞了罐酒,闲闲在正殿中找了个蒲团坐下喝起来。遥阙脸上阴晴不定转了好几圈,这才开口道:“听说你夺了花乐仙君的他山金剪?”

“……是。”无念咽下一口夭华酿,懒懒道:“这么好的东西,花韵每日只用来给栖梧打理插花,太浪费了。我不过是借来玩几天。”

遥阙并不打算教训他胡闹,只冷声道:“他山金剪可断万物,远可跨越千里,近可断缘绝念。既借了金剪来,为什么不剪了你和那女子的缘灵线?”

无念轻飘飘答道:“你今日和崔子珏一同来,想必是听他说过了。这女子院中的鬼魂牵出荒於邪神的旧事来,我多留些时日打探,也是理所应当的。你不该夸我机敏么?”

“你若真是对荒於上心,刚才我打落那附身的厉鬼,你就该合着我一起将她万无一失地缚住,而不是急不可耐地冲上前去看那个凡人女子有无受伤!”遥阙忍无可忍,“方才那厉鬼猖狂,你本该用冷焰将她打落,可你怕那女子受伤,竟想动用藏鹤!厉鬼怎受得住上古神器,如果就此灰飞烟灭,那荒於的线索上哪里找!你竟如此不分轻重!”

殿中一时可闻针落,无念沉默良久才轻声开口:“那么……你是要我用冷焰缚了那鬼魂,却不管裴棠是否会被冷焰灼伤肺腑,乃至折损了寿数,对么?反正她不过是个凡人而已,伤便伤了,死便死了,同我们又有什么相关。”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遥阙恼怒起来,“你难道是为着救一个凡人的性命便如此么?你看看你念着她的样子,分明就是动了尘心!你难道忘了……”

“我没忘。”无念抬起头来,“我阿娘因为和父君相爱被离朱主神赐死,若我是父君,情愿此生从未遇见过我阿娘。可我说的有错么?”他忽然将手中的酒壶掷在地上,“凤火落雷将我阿娘劈得神魂俱灭,对栖梧而言也不过是拂去肩头的一粒尘埃。凡人对你们来说是蝼蚁,是草芥,可对我来说不是。”

“我从未想这么说阿苑……”遥阙气结,无念却露出一个无谓的笑容:“你当然不是说我阿娘,但你对我阿娘另眼相看,不过是因为她是白枰神君的挚爱。可我阿娘在遇到父君之前,就已经是了不起的女子了。她会着红衣,使得一手好枪法,上阵杀敌可能都不输给父君。九重天的每一位仙君都说我有一半卑贱的血,如今想想,真不知另一半的血又高贵在哪里。”他朝遥阙堪堪行了个礼,悠悠道:“等事情了结,我自会剪断缘灵线了却这段缘,父君当年做错的事,我不会再错一遍。裴棠……在遇到我以前,也早就是了不得的女子了。”他嘲讽地笑笑,“你以为这仙庭,配得上她东躲西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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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念撂了狠话便念动移影咒,好在遥阙没唬他,崔子珏确实把命柱挂回去了,不然刚才一番慷慨激昂最后还要靠花韵的金剪也有点丢脸。他急着回来是想看看裴棠是否落下什么病症,毕竟厉鬼附身可不是一般的凡人能承受得起,落到裴家小院门口正碰到空秋打着哈欠出来,见到他吓了一跳:“大人!”

此刻天色已透出青桔色,马上要转亮,无念头也不回地往院中走,却听身后的空秋急急道:“我阿姊不在家!出去了。”

无念皱起眉头:“出去了?去哪儿了?她昨晚受了那样一遭,定要好好休息才好复原,跑哪里去了?”

“说是去了平康坊找什么胭脂铺子。”空秋揉揉眼睛,“昨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只听见大人你大呼小叫,接着阿姊又晕了,再后来大人你自说自话便走了。阿姊醒来也神神叨叨的,也不听她唤那两个鬼姐姐了,念着什么胭脂就出去了。”

无念听说裴棠去了平康坊暗自咬牙,心道这小娘子可真是铁打的,过了这样一日也不忘了早起做生意去,转身就要去平康坊寻她,却听见空秋啪嗒啪嗒跑来又拽住他:“对了大人,我阿姊好像说留了什么东西给你,在她房间的台案上。阿檀我刚刚领去叫领家阿嫂照看着了,你自便吧,我去学里了啊。”

裴棠的房间还是老样子,只是这时那巧笑倩兮的女孩不在,整个屋子似乎都多了一丝阴森。无念毫不费力就找到了空秋说的台案,正中用木钗压着两张发黄的纸条,他拎起来一看,却是两张符纸——正是他从盛辰和小驴子身上拿出来的那两张截然不同的驱邪符。符纸微微发皱,上面的符文已然模糊不清晕作一团,无念有些不解地将其翻到背后,看见两行歪歪扭扭的小字:

“朱砂遇水不融,符纸却有花香,疑是胭脂所画。字迹不同,花香却同,寻得胭脂出处,或可寻得黄鱼老道,为阿念解惑。”

无念读到“黄鱼老道”,只觉得头皮发麻,莫名的恐惧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