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游/(1 / 3)

弃犬 久久久犀 2002 字 11个月前

掌心贴着尾骨,游刃有余地掐握,岁萦且受着,他意味不明地发笑:“月信期已过,这回拿什么诓我?”

岁萦料到先前大夫诊脉瞒不过他,揣着明白当糊涂:“妾身何尝诓骗过郎君?”

静卧手底的拳如小团轻絮棉花,男人宽掌拢实,揉搓捏圆,女孩挣脱不开,反被压进怀里,他的手便举在她眼前,炫耀般吞没她不甘攥牢的拳头。岁萦天生骨架小,半靠着他宛若羽翼未丰的雏鸟,而江逢昼是顶级猎食的鹰隼,轻而易举便能叼她回窝。

不拆穿,男人垂眼打量神情,等待她接下去的说辞。两人心里都如明镜似的,偏好整以暇地装傻充愣,岁萦眼梢微挑,编好了戏码,但听屋外颂椒喊:“姑娘!均小公子出事了!”

女孩几乎不作思考地从江逢昼身上起来,取了斗篷急匆匆往外赶,只言片语都不留下,温存的气息被狂涌进的寒风搅散,半晌,江逢昼覆手触着腿上余下的一点温度。

座旁的书卷被吹得零乱,夹在页间的几幅涂鸦画落到地面,他拾起。

脑海中再度瞬闪过没有任何记忆的画面。

他坐在空寂的书房,一个人到天黑,案几上垒砌的纸张很高,是他妥善保存着的,某些蹩脚可笑的简画。

室内清幽高雅,它们格格不入,却有人爱之怜之如良品,日夜翻阅尝读。

灯油枯尽,他都没能等到画的主人。

深夜,岁萦才回府。

是小孩子年轻气盛,打架挂了彩,害她以为发生什么大事提心吊胆。岁均呢是个不服输的倔脾气,她赶去时,家仆一人拽他一只手臂,使力硬生生才给拉开,小少年额头破了皮,眼角淌了血,半张脸都揍肿了还像只青蛙似的上蹿下跳,誓要跟人决一死战。

再瞧同他互殴的小公子,岁萦认出那是晋王世子,也青了半只眼,被仆人拖着往后退,这俩小毛头力气都还挺大,下面人一个走神,世子便钻空奔到岁均跟前,拧他的耳朵。岁均嗷呜一声,一脚蹬在他膝盖上,场面极度混乱。

岁庭和白氏今早出城礼佛,府里没人管得住他,嬷嬷无奈只好叫人去请岁萦。

“三姑娘,劳烦您都嫁了人还要来管咱们府的事,老奴实在没法子了。”

“不打紧,嬷嬷。”女孩婉声,提步走向扭打在一起的两个少年,她不懂该怎么拉架,直直将手臂横在二人面前,“阿均,别打了。”

岁均瞅见是她,立马偃旗息鼓,可晋王世子哪晓得她是谁,蛮横粗鲁地一推。

岁萦没站稳,凑巧地上有颗石子,虽未仰面栽倒摔个严实,但手肘伏地时石头的尖角划到了皮肤,顷刻留下血痕。

她嘶了一声,倒不矫情,寻思小伤而已,命人包扎便好,不妨碍。但晋王世子怔愣一刻,忽觉脸边刮过疾风。

樱红沿着臂线滑过玉肌,刺疼了岁均的眼,少年气极,这一拳不管不顾,完全没压力道,冲着世子的面门而去,将人揍昏。

因而,岁萦先带他们去看了伤,回到江府,颂椒取来舒痕膏药,撩开衣纱轻轻为其涂抹:“姑娘,明日便是麟儿宴,这岁小公子和晋王世子都搞得灰头土脸的,见着贵人可要贻笑大方了。”

岁萦瞥了眼窗外,“可知哪位先挑的事?”

“晋王世子打小被溺爱惯了,瞧上岁小公子的桃花剑,硬是要横刀夺爱,小公子不肯,二人便动了手。”

“但岁公子是识得他的,咱们招惹不起晋王,下手自然收着力没打太狠,反是世子半分都不留情。”

岁萦捏紧拳。

她的伤一用力仍会带着疼,女孩慢慢撂下衣袖。

颂椒担忧道:“姑娘,您这伤可否要知会姑爷一声?”

“为何,”岁萦觉得匪夷所思,“刑部事务烦冗,况且此乃我家家事,他用不着费心。”

女孩走向床榻,头不回,“你再去清点一遍贺礼,岁均的事我不希望江逢昼插手。”

帐纱坠地,月夜温柔,室内萦绕淡淡的膏药香气,覆盖了似有若无的血腥,颂椒默然点头,悄声阖门而出。

经历一晚,岁萦起身更换纱布,之后她另加了件薄衣遮掩伤处,旋即登车赴宴。

江逢昼仍在朝堂议事,女孩将长命锁递交给国子监祭酒,跟在赵郁旁边笑盈盈地同他们寒暄。

几句早抱麟孙就给赵郁哄得合不拢嘴,反正岁萦左耳进右耳出,没说多久就借故去后花园躲清静。

她坐在塘边无聊地丢饵料,偶然望见池底倒映出的纸鸢。

仰头,假山上立着个小人影,笨拙地扯线。还真有缘分,就是才打过照面的晋王世子。

少年觉着人眼熟,见女子指了指天上半死不活的纸鸢,温温柔柔地喊:“我教你放吧。”

世子挠了挠头,犹豫不决,身后有人踹了他屁股一脚,岁均吊儿郎当地走出来,“喂,我姐姐教你,别不识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