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晚明自来了这宫中便不爱外出，尤其是迟水清那边一点声音都没有，她们这些嫔也只能这么侯着，平时里她就待在挽月阁听着赵柳梢带回来的一些新鲜事。

譬如赵柳梢去问为什么安排的不合理，管事嬷嬷说是皇上那边说的，排的越乱越好，气得赵柳梢回来骂道：“难不成他以后遇到心仪之人还立为常在不成？”

风晚明提笔写下一个清字，闻言轻笑：“就是因为他不在意不重视才想乱来吧。”

这迟水清，风晚明曾有过一面之缘，父亲死讯传来时，风晚明就想起当初见过的迟水清。

那是光闰十八年，当时的风晚明才堪堪十一岁，由祖母带入宫中面见南荣皇后，她与昌平贪玩，溜去宫中人烟稀少的汐露宫，本是想瞧一瞧传闻中闹鬼的那座被烧毁的寝殿罢了，没想到刚摸进汐露宫就撞上迟水清被打。

当时正值严冬，风晚明和昌平两人都裹着厚实暖和的裘毛披风，而迟水清一身单薄的春衫，蜷缩在地上。

风晚明拉住要走的昌平问道：“那是谁？”

当时的昌平一脸嫌恶，比前几日与品苒相冲的赵柳梢还要严重，“我那个克母克妹还差点克死我父皇的五弟，就是没想到还活着呢。”

五皇子迟水清，是当时风晚明唯一没见过的皇子，她因着与昌平玩的亲近，时常会遇见宫中其他的皇子与公主。

“这样打会死吧？”风晚明望向远处正被几个毛头小子围殴的迟水清。

她一撇头，刚说完话就对上了迟水清的眼，离得虽远但她依旧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不要管他……晚明，你别过去。”昌平再叫她时，风晚明已经走了过去。

打人的几个孩子穿着略显华贵，他们看着比地上的迟水清要小一点，风晚明走过来喊道：“你们几个，胆子大了敢在后宫打人！今儿昌平公主来这赏花，别碍了公主的眼，还不快滚。”

“大冬天哪来的花，你又是哪个小宫女？瞎凑什么热闹？”其实一个男孩说道。

几人里有一个男生好似认出风晚明，扯了扯刚刚讲话的人，小声说道：“她是承北王那个闺女，和昌平公主玩的可好了。”

昌平走上前来，拉过风晚明的手，“你又拿我行侠仗义了，这晦气东西救他作甚……还有你们，这是承北王府的嫡小姐，不行礼就算了还睁着眼瞎看，还不快滚！在后宫还这么明目张胆小心吃棍子！”

几个人慌了，你推我搡的跑出了汐雾宫，风晚明这才仔细瞧了瞧地上的迟水清。

小小少年已生得俊朗模样，听闻他生母容妃曾是邻国岜渊的公主，岜渊的第一美人。

昌平见风晚明看的出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喂，你可别被他迷惑，这家伙特别擅长引诱别人，上次还让一小太监为了他自刎在御道上呢。”

风晚明这才回了神，她不知何时已经直勾勾的盯着迟水清的眼，好似陷入其中，现在再一瞧她却是浑身一颤。

那乌黑的眼仁中早已没了哀求也没有任何悲伤之意，好像刚刚被打在地蜷缩的人不是他一样，迟水清的眼现在毫无波澜，倒是好像感觉到风晚明的走神，再对上她的眼时竟是笑了起来。

“这小疯子怎么还笑，不会是傻了吧？”昌平说着，皱着眉拉着风晚明要走开。

风晚明扭头再看去，只见迟水清依旧躺在地上，只是舒展着四肢望着天，一脸笑意。

冰冷的汗渗在额头上，直觉告诉风晚明这个人很危险。

可她说不上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她明明感觉到迟水清被打时是看着自己求救，但走近后发现迟水清眼底的笑分明是戏弄成功的笑意……

“你说的也是，我在外打听到，说后宫有一个贤妃，几年前就跟着他了，篡位成功后他就直接封了那个女人为妃。”

赵柳梢吃着桌上的绿豆糕说道：“虽然只是妃位，却在这后宫中是唯一一个真正有话语权的，不知道她好不好相处。”

风晚明一边听着一边拿起刚写好的字，将它卷起插入画缸中，“拓跋云，尚武堂堂主的独女，也就是少堂主。”

“谁？”

“你口中的贤妃。”

赵柳梢咽下嘴里的绿豆糕，“江湖女子？迟……皇上居然让一个江湖女子坐妃位？”说着还一副无言的样子。

风晚明笑道：“对啊，一个江湖女子坐上了贤妃的位子，到底是想表达什么呢？”

反正不会是迟水清的情深，拓跋云是尚武堂堂主拓跋宏独自抚养长大的，虽娇生但不惯养，曾听闻她离家出走只为寻求武林第一剑的指教，还夜上华山求一论剑，怎么会为了个男人困于深宫。

就算她很爱……给她一个贤妃的称呼，迟水清这讽刺可比爱还要显眼。

“什么表达什么？江湖女子都能成为妃，怕不是等局势稳定还要让她当皇后呢。”赵柳梢说。

风晚明点头，有些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