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翔悦醒过来的时候，见到林竹琛倚靠在床边，他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云翔悦起身穿好衣服，笑着问道：“你是站着睡觉的吗？”

林竹琛睁开眼睛，他不知道该怎么向云翔悦解释，对他来说，黑夜并不是用来睡觉的。

他每天只睡一两个时辰，或者几天几夜不睡觉是家常便饭。每当到了晚上，他的潜意识便会加强戒备，怎么都进入不了深睡眠状态。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出去过？”云翔悦问道。

林竹琛愣了一下，回头望着云翔悦。

“我闻到了你身上有血腥味儿。”云翔悦指了指林竹琛的长剑。

“但愿如雪没有你那么灵敏的嗅觉。”

“我要怎么称呼你呢？”云翔悦起身走到林竹琛的身边，他望向窗外，早晨袅袅升起的炊烟，让他有一种久违的温馨。他又开始思念远方的亲人。

“我们以后相处总该有个称呼，你跟我儿子差不多大，我直呼你名字，你不介意吧？”

“随便。”林竹琛并不是很在乎被人叫什么，只是他这些年来习惯了被人叫疾风。

“爹，林大哥，起来了吗？吃早饭吧。”云如雪敲门喊道。她清晨醒来的时候，打开窗户看到一片一片枯黄的落叶纷纷扬扬。

她忽然觉得很伤感，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恍如隔世。她泪眼朦胧，对着镜子练习微笑。

云如雪告诉自己要学会坚强，从今以后她都要与父亲相依为命。

她不知道林竹琛可以保护他们多久，在未来的日子里，她必须要靠自己。

林竹琛打开门，看到云如雪已经换回女装，端着托盘对他微笑。

“林大哥早。”云如雪拿着食物走进房间，摆放在桌子上，说道，“我刚刚去厨房的时候，小二才跟我说，原来客栈是不提供早饭的。我自己在厨房做了点稀饭，你们凑合着吃一点吧。”

云翔悦笑容满面的在桌子旁边坐下，笑道：“我已经好久没有吃到雪儿亲手做的早餐了。竹琛，坐吧，正好咱们商量商量以后去哪儿。”

以后？这个词对林竹琛来说太陌生了，对于一个杀手来说，根本就没有以后。

现在，江湖上到处都有人在追杀他，他甚至不知道继续跟云翔悦父女俩在一起是对还是错。

“你们想去什么地方？”

云如雪的心疼了一下，林竹琛说的是“你们”，而不是“我们”。

“苏州是回不去了，我半路潜逃已经是朝廷的通缉要犯，我想找个偏僻的地方隐居，只是这么一来……”云翔悦轻轻拍着云如雪的手，有些难过，“我怕会委屈了雪儿。”

“爹，不管您去哪儿，我都跟着您。”云如雪心如止水，离开京城就等于主动放弃了与逍辰之间的感情，她明白再也回不到过去。

既然如此，那么跟着父亲去什么地方，都是一样的。

“这样也好，我护送你们到安全的地方吧。”林竹琛也不知道这个安全的究竟在哪里。现在让他丢下云如雪不管，他怎么也做不到。

三人吃完早饭之后结了帐继续往前走，这种漫无目的的游荡让云翔悦的心情有些焦虑。

走了两天，三人到了一个热闹的小镇上。这里已经靠近海边，云如雪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大海。

在大漠中抬头望天，是闪烁着光芒的星星。而在海边看日出，一定有另外一番景象。

找了一家客栈休息，三人坐在大厅中吃饭。云如雪听身旁的客人议论着打渔的收成。

“爹，我们在这里多留两天好不好？”

“你喜欢这儿？”

“嗯，我想留下来看日出。”

“好啊，我没意见。竹琛，你说呢？”云翔悦征询林竹琛的意见，却发现他的注意力根本没在他们的谈话中，而是戒备的扫视着四周。

云翔悦四处张望，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不要到处看，像其他人一样吃饭吧。”林竹琛低声说道。

云如雪一下子紧张起来，问道：“林大哥，是不是出什么事啦？”

“这大厅之中至少有四桌客人是江湖人物，他们乔装改扮一定有目的。这家客栈的店小二和掌柜的步履轻盈，呼吸匀称，都是有功夫底子的人。”

“他们……是不是来抓我的？朝廷莫非已经开始追捕我啦？”云翔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林竹琛皱了皱眉，说道：“应该不是，也许……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话音刚落，角落里的那一桌客人忽然掀翻了桌子，打出几枚暗器，射向正中央的那一桌人。

云如雪吓得花容失色，林竹琛将云如雪和云翔悦护在身后，仔细观察着这些人的武功路数。

“居然是这样的？”林竹琛暗暗吃惊，他侧过头跟云如雪说道，“与我们无关，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