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着的是他。

第二天早上，林竹琛还没有出门，云翔悦却披着满身的风雪回来了。

云如雪喜出望外，急忙下厨为父亲准备了热腾腾的饭菜，然后烫了一壶好酒。

“爹，您今天再不回来，林大哥就上山去找您了。以后别去了。”

“这是个傻孩子，以前爹出门采购药材，长白山都去，这点雪有什么好怕的。”云翔悦喝了一口酒，身子暖和不少。

“不过确实是老了，现在很多地方都爬不上去了。雪儿，你把爹采的药材整理一下，就在背篓里。我和竹琛喝一杯。”

“好吧。”云如雪起身去找父亲的背篓，走到林竹琛身边的时候，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看着我爹，别让他喝太多了。”

林竹琛目送着云如雪出门，从云翔悦进门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在云翔悦的眼中，他看到了忧愁和无奈。这与云翔悦平日豁达开朗的性格完全不符。

他故意支开云如雪，林竹琛预感他应该是有话跟他说。

云翔悦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放在林竹琛的面前，示意他喝掉。林竹琛犹豫了一下，一饮而尽。

“竹琛，你实话告诉我，你以前是不是一笑堂的杀手？”

“是。”林竹琛从来没有想过要隐瞒。

云翔悦轻叹一声，说道：“那你对我的事情，知道多少？”

“可以说是完全不知道，因为……我也只能靠猜，作为一个杀手，我的使命是执行任务，没有资格问原因。”

“你是一个聪明人，你能猜到的应该离事实不远。其实，如果可以的话，那些事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再提，我想把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带进棺材里。”

“但是……他始终还是介怀当年的事情，不愿意放过我。”云翔悦的神情暗淡下来。

“是皇上？”

云翔悦点了点头。

“是不是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

“不错。我跟着村民上山采药的时候，遇到了一些官兵。我真没想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他们居然也会找来。”

“这一次我虽然混在村民当中侥幸逃过一劫，可是下一次，我未必能够有这样的运气。如果我一天不死，皇上的心就不会定。我死没关系，但是我不想连累了你和雪儿。”

林竹琛在心里苦笑，目前这种情况，谁连累谁还真说不准。只是到了目前这个份上，云如雪的处境就太危险了。

“也许……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定会有解决办法的。”

“竹琛，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雪儿。”

“我并不是雪儿托付终身的良配！我怕……我会误了她的终身。”

“孩子，我阅人无数，绝对不会看错。你外冷内热，对雪儿又是一心一意。把她交给你我很放心。”

林竹琛愣住了，多少年没有人亲切的称呼他一声“孩子”。在内心深处，他也渴望有家人，渴望被人疼爱。

云翔悦的这句话，包含了对他的信任和关爱，一股久违的温馨感动涌上心头。

“也许并没有那么严重。他们未必会搜到这里来。”

“你相信侥幸吗？”云翔悦拍了拍林竹琛的肩膀，笑着说道，“我们输不起。收拾好东西，找个机会就带着雪儿走吧，越远越好。”

“翔叔，这可能吗？雪儿怎么可能丢下你独自去逃生？如果她真是这样的人，那么现在她应该在辰王府中享受荣华富贵，怎么会来到这片偏远之地开一家小酒馆谋生呢？”

“我知道，就因为雪儿是个孝顺孩子，我更加不忍心让她陪着我在这儿等死。像你说的，如果真有侥幸，我们还是可以有再见面的一天。”

云翔悦摆摆手，不让林竹琛有机会再说任何话。“就这么决定，我会想办法让雪儿跟你走。以后，你一定要好好待她。”

云如雪倚靠在门边，泪流成河。父亲说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自从母亲死后，她对父亲其实一直都有抱怨。可是现在，那一点点怨恨也彻底烟消云散了。生死关头，父亲只惦记着她的安危。

这难道还不够吗？云如雪擦去泪水，转身回了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