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密布(2 / 2)

“呕——”摊子边坐着吃茶的一个年轻男人忽地就控制不住地呕了起来,一时间这一桌子的茶盏被扫成了碎片。

“哎呀您这是做什么啊!”掌柜的心疼自家的东西,颤微微地就要去捡。

看那人的反应,余笙脑中一片空白,顾不得其他,一把握住掌柜的手:“别碰!”

掌柜手里捏着碎片,指尖破了皮,一脸诧异地看着眼前反应如此激烈的姑娘。

……

天公不作美,不多时便阴云密布,下起了稀稀拉拉的小雨。

徐逸得了消息匆匆赶来,就看见余笙围着方巾,在一个破摊子旁边忙前忙后。

虽说雨不大,可架不住它一直下,雨水打湿了她的乌发,发丝紧紧贴着脸颊,衣衫也湿了大半,更显得她薄薄一片,瘦得不行。

徐逸皱着眉,大步走过去,抖开自己出宫时顺手拿走的狐皮大衣,一把将人拢进了怀里:“下了雨也不知道躲躲,淋病了怎么办。”

余笙她忽然就大惊失色,还没等徐逸反应过来,她用胳膊肘推着徐逸就往摊子外走,待觉得徐逸离那个公子远些了,她这才松下气,后知后觉感受到大衣裹着身子渐渐回暖:“你怎么在这?”

她连忙跑开匆忙洗了洗手,在炭火上反复熏了熏,又架在药材炉子上热了热,这又跑走取了一方干净的面巾:“快围上!”

徐逸不爽她将大衣抖掉:“瘦成什么样子了,还不知道爱惜身子,急着跑做什么!”

“我不信你看不出,”余笙没搭理他,踮起脚一把摁下徐逸脖子,寻了个束缚的高度,将面巾浸了药汤,围住了徐逸口鼻,“这看起来像是……”

二人几乎同时开口:“疫疾。”

“我知道,宫里面现在也不是很太平,”徐逸任由面前的姑娘摆弄着面巾,细细端详着她的神情、皮肤、睫毛、发丝……

“我得了消息被召进宫去,圣上烧起来了,但是暂时没事,袁家两位尚没什么大碍,可年事已高自然不能轻易沾上,周泽倒了,卧床不起已有三日,我一下就想到了你……好在你没事。”

“这些日子是不是要忙起来了,”徐逸这话也没什么不寻常的,可就是让余笙想要不顾礼数,她抬手抚徐逸的脸颊,“万事小心,千万注意休息,莫要在此时倒下。”

她稳住心神,没让徐逸看出来她的不对劲:“若是宫里忙,你就去,街上有我,我带着这一帮子医馆大夫,能行的。”

“好,我此番就是过来看看你,你没事了我就放心许多,宫里离不开人,我得先回去。”

徐逸撒了手,急匆匆地就要转身走。

余笙忽然就有些鼻酸,抿抿唇想要压下去。

身前男人忽然就转身,一把将她捞进了怀里:“再抱一下。”

余笙有些说不上来的难受,将脸埋进怀里:“嗯。”

***

这疫病来得迅猛,叫人猝不及防,余笙这些日子带着手底下的掌柜伙计张罗着药材制备,简直忙得不可开交,一连几天都扑在了大街的摊贩上,愣是连家都没回。

冯掌柜小跑着追上步伐匆匆的余笙:“今日大街上倒了几个,前日里的那个凉茶铺子老板也来医馆里抓药了。”

余笙心里急躁:那就是从疫病染上到发起来……不过仅仅三天。

目前从医馆那边收的第一个发热的百姓来看,恢复起来可不止七天啊……

“那日我来医馆又写了封信,呈上去了吗?”

“回小姐,盼睇我都是按以往的规矩,交给芸香姑娘去送的,”冯掌柜翻看着医馆中记录,也渐渐焦急起来,“这人是越来越多,要是哪天忽然爆了……就咱们几家小小医馆肯定是顶不住的!”

余笙心中也急,可如今看着盼睇一众人要哭出来的模样,她不能慌,不能乱。

牙齿紧紧扣着下唇,血腥气使她冷静了下来:“没事,尽力治,能治一个是一个。”

“我府上还有些从江州带来的物件和药材,我进宫一趟,盼睇你现在拿着我的牌子去府上找芸香,她应当记得你,若是不记得就亮出我的牌子给她瞧,把物件和药材全取出来用了,分发给伙计们。”

余笙说罢便跑着拉着医馆旁的一匹马就跨了上去:“我进宫一趟。”

这小马驹被这么一拉受了惊,主人闻讯跑了出来,竟是明仪:“诶,那是我的马……”

来不及多想,她拔下发中插着的一根玉簪甩给了她:“我买了!不够钱回头再补!”

话音刚落,她一甩缰绳:“驾!”

看着疾驰而去的姑娘,明仪喘着气叉着腰:“你跑这么急做什么!谁要你的破簪子!”

一路狂奔来到宫殿,此时天空乌云密布,大雨将至,余笙翻身下马跑到殿门:“求通融下,我是云川世子的未婚妻,有要事见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