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绵绵(2 / 2)

上烧着药,先吃了。”

夜晚,经历了几日的忙碌奔波,虽然宫里没有来人施以援手,但几个医馆联合,总算是将疫病压制了下来。

余笙在医馆清空了一间卧房,夜晚有些凉,她便批着徐逸留给她的那件大氅看着医书。

咚咚——

“您请别进来,”余笙从混沌中抬起头来,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我没穿外衣,劳烦隔着窗户说罢。”

“我说你个姑娘家整日里不嫌脏不嫌累的混在男人堆里,来回来去煎药送药看诊,以为你不在乎这些,”老者靠着窗坐下,“这医书你且好好看,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小丫头,今日你也察觉了不同,对吧?”

“是,”余笙轻轻翻过一页医书,“这病来得凶残,几家医馆都是几乎三日内患者激增,没个累积的过程,不像是慢慢染上疫病的,倒像是——”

“投毒,”老者点头,“或者说是下药,这是摆明了有人要拿中渊开刀啊。”

他抬手轻扣纸窗,“你怕不怕?”

余笙翻书的手一顿:“不怕。”

“扯淡。”

老者轻嗤,“老夫四处行医几十年,就没见过一个不怕死的。”

“我不怕,”余笙合上医书盯着窗外背影,“总有法子的。”

“什么法子,和阎王划拳?”

老人捋着胡子,“皇城里不派人,咱们就算有满身本领,没东西没材料也没辙。”

他叹着气:“这世道烂透了。”

余笙轻咳几下,声音有些虚,但掷地有声:“我敢保证,会有法子。”

“和阎王划拳又如何,我就和他叫上板了,中渊的人,他休想给我全都带走。”

“我就喜欢你们这些娃娃的骨气,”老人看着远方皇城的位置:“小丫头,我看你有志气有脾气,算有缘,就多说几句,你若不喜欢听,就当是一个垂暮老人的鬼扯。”

“您说,我听着。”

“有的时候,得跟对人。”

老人似乎陷入了回忆:“尽心竭力付出的,不一定能获得什么回报,若是想要走得远,每走一步,就得想后路,一个劲往前冲……你不知道值不值得。”

他叹着气:“像这个中渊一样。”

余笙手指微动,垂眸不语。

屋里久久没传来动静,老人笑:“别嫌我说话难听,我能活到这个份上,有些事是难过,但告诉你们,能少走些弯路也是好的。”

余笙看着烛火兀自出神:“前方若是错事,那就让它正回来。”

“您看起来就像是有抱负的,怎么就不回去呢?”

“心死了呗。”

老人摇摇头,“有些事没必要,不值得啊——”

余笙轻声:“不值得么。”

这声音很小,没传到老人耳朵里,他目光有些直了,靠着墙壁喃喃自语道:“不值得吧。”

***

夜幕沉沉,宫中灯火通明。

看着奔走的太医,徐逸皱起了眉头拦下一内侍:“什么时候开始发热的。”

“今日夜里,才起来不久,这就发起来了,浑身烫得吓人。”

内侍身子也发着抖,哆哆嗦嗦捡起来一帕方巾蒙在了脸上。

徐逸眉头紧锁:“军中送来了信,也开始有症状了。”

袁太傅、袁宰相面面相觑,一时有些无措。

“蒙什么巾帕啊,”元硕在一旁看着热闹,“不是说巫蛊之术么,请大巫过来,做个法不就结了?”

“殿下说什么风凉话,若真是这样那您又蒙什么面。”

周泽有些不悦看着元硕:“倒下的可是一国之君,说话要负责的。”

元硕:“因为我不信这是巫蛊,就这么简单。”

他走到殿外随意砍下了瓷坛中的一根枝杈,扔进火盆中点燃了火把,绕着徐逸和他的周身仔细烤了烤:“圣上,现在,皇宫里皇宫外都是一样的,能开殿门广施药材了么?”

“那怎么行!”

隔着帘子,几人见德仪挣扎着坐了起来:“朕才倒下,谁知道这些药材用到几时!”

“圣上,城外现在情况一天不如一天,沙杨虎视眈眈,若您再拖下去,整个中渊可就要沦陷大半了。”徐逸咬咬牙,平稳住情绪开口道。

袁家二位坐在高处见惯大风大浪,此时也回过味来:“是啊圣上,若是您一再坚持,到时候剩下个元氏宫殿又有什么用,无人可用啊!”

德仪烧得头疼,挥挥手就是不听:“都给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