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芳龄十六(1 / 3)

南宫。

殿外还飘着皑皑白雪,枝头被覆盖上银色的装束,原本应是不该有人出走的时节,却见宫墙里道走着一前一后的主仆两人。

纳兰铭手中还攥着一沓泛黄的信纸,十指被冻得泛起霜红,白烟从口唇中溜出,消散各处。

身后跟随的丫鬟手举油纸伞,怕少走一步就快跟不上太子妃匆忙的步伐。丫鬟一声又一声慢点,也没能减弱太子妃提裙匆匆而行的小步子。

主仆路过中殿的天莲池,湖面结起一层薄积霜冰,湖中残花败蕊,每年冬季皆不会有任何物被留于此湖中,就如纳兰铭的命运一般无二。

“姐姐这般赶脚,是要去哪啊?”忽然有一道身影,从天莲池里的白石柱后走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纳兰铭眼前的路道,被她曼妙的身躯阻挡得严实。此刻正心头焦火,无暇顾及旁人,只想质问清楚殿下信中的缘由。

“想必姐姐已知晓是吧,我同太子哥哥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你太子妃之位,皆因你是纳兰府的嫡女,你的家族于他有益。”

完颜知瞧着太子妃涨红的双颊,围旋周身,耀武扬威般炫耀,这信便是她报复纳兰铭的手段。

“本以为你个病秧子命不久矣,没想到竟这般顽强!本应我是太子妃,皆因你,让一切毁于一旦!今日,我便送你见阎王!”她语气充满狰狞,表现得极度让人心寒。

纳兰铭被她的话,说得喘不上气,呼吸急促且道不明的心慌,紧接着头晕脑胀,待反应过来已被完颜知推入寒得难以透气的湖中。

纳兰铭被砸开飘荡于湖中的坚冰划破手臂,寒水逐渐吞并她的身躯,拼死睁眼也无济于事。佩戴于侧身的半边朱砂红白玉佩,连带底下的红穗子,皆随着水流的波动飘散开来。

这一世,她活得太卑微,也太失败。她最深爱的人利用并背叛她,本以为会幸福平和地与他度过此生。却还是躲不过帝王家的权衡之术,与这般惨死的结局。

忽然,湖再次被外界撞得动荡,南宫晨跳下漂浮着冰膜的湖,手臂快速划水,尽力去拉她的手。湖中深沉寂静,全然隔绝外界的嘈杂,只有湖底的两人在周旋。

纳兰铭在虚与实之间,见到南宫晨的面容,随后闭上双眸……身体一点一滴往下沉……

而她不知,南宫晨向她游来,同见左侧身也有一枚泛绿的白玉佩,上手扶住她的腰身,搀扶上脸颊,为她渡去气息。

下身的玉佩并于此刻贴合,随即,湖中亮光闪现……

*

京城,纳兰府。

猛然睁开眼,带重的气息如同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等纳兰铭缓过劲,发觉躺于床榻上。房内燃着白玉兰香,才费力撑起身子环顾房卧全貌。

我为何会位于府内?难不成是被殿下所救?

房门此刻被推开,“小姐,你怎还不快些更衣,今日是你十六龄岁出府的大日子。”丫鬟抱着一筐刚晾晒好的衣物,走近里屋催促还坐于床沿的小姐。

纳兰铭被柔兰的话语,愕然。十六?她不是已过十九吗?连儿子皆快两周岁,何来返老还童?

“殿下呢?”纳兰铭没听前话,以为大难不死,后才想急切去找寻答案。

“何来殿下?”

“太子殿下。”重点是太子。

“小姐莫不是,想太子殿下想得失心疯?我晓得满城才女皆仰慕太子殿下,可太子殿下怎会出现于此?”柔兰自顾自地说道,大抵以为小姐也会有春心荡漾之时。

反倒摸上她的额,再试额头的温度。“小姐?莫不是前些天掉入湖中,还未清醒?”

“湖?”纳兰铭记得,自己是落入湖导致身死。

“是呀,小姐从山上摔下,可吓坏柔兰了,不过现下也调养过来……”丫鬟边折叠衣裙边道。

但纳兰铭思绪已然开始神游,才忆起未满十六岁前夕,她是因跑上假山寻她埋藏的草药。从假山摔下跌入满是泥潭的浅湖,接着躺了三日。

如若是此,岂不是人生皆可重来,少走许多弯路?倘若重生的意义,在于看清一个人的真面目。她便知,殿下生前对她的冷漠与狭隘之心。

从她落水至最终殒命,皆不曾见到殿下……更没得到,心中想急寻的答案。

纳兰铭握紧拳头,看于屋外的后院。“柔兰,你说今日,是我出府的日子?”她转头,瞧着像大病初愈后的神采奕奕。

“是啊,衣裙我皆替备好了。小姐想去哪游玩?”丫鬟转头问,刚拿进的襦裙皆为亮色,是小姐往日一贯喜欢的风格。

“城内。”纳兰铭嘴角一勾,却进屋拿起一条清冷淡色交领立裙。

她不能坐以待毙,只有主动出击才能寻得机会。上一世源于轻信与软弱,导致惨死,这一次,她绝不会再如此单纯。

*

南国,京城。

红日出头,纳兰铭独自骑上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