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功德+1(1 / 2)

日暮渐沉。

在县衙的后院,南芝挎着菜篮,迷失在东一片的油麦,西一片的黄花菜地里。圆窗旁边还挂着一串葫芦藤,墙边还有几颗蔫了花的小南瓜。

这县太爷家的后院,可真真是朴实无华啊!

晚上,大伙是要在县衙凑活一顿,等王捕快求援回来的。

南芝不是很会做饭,让她没想到的是,沈师爷跟胡仵作站出来,承包了这项工作。

她看到胡仵作择菜切菜,一气呵成,葫芦丝切得一整个行云流水,细看根根粗细薄厚都一致。他切菜的模样,认真细致,丝毫没有白天初见的阴郁沉闷,在灶台火光映衬下,是有些李叔口中的阳光开朗俊小伙模样了。

再看沈师爷,那才是整一个深藏不露,单看他掌锅拿勺的姿势就有大师风范,翻锅颠勺更是浑然天成。

南芝一边添柴,一边正看的移不开眼,突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后背,她蓦地一转身,好像有一黑影,眨眨眼,再看,又什么都没。

轻挪脚步,凑近灶台炉火更近些。心底自我宽慰了句:有亡魂也好,至少功德有望了。

这魂也没敢在人前露面,只敢一点点试探,应该不是凶魂。那……功德,来了?

“柴火可以撤了。”头顶传来沈师爷的声音。

“好。”应了声,南芝用火钳夹出未燃尽的木块,浸在旁边的小水缸里,滋起一片白烟。等白烟消失,要将柴火放回时,眼角余光看到了一人影,穿着洗的泛黄的白色裘服,长发披散。看不清面容,单看身形,应该是个英年早逝的少年魂。

这头厨房的菜刚端上,大堂处就响起闹事的鸣冤鼓。

沈师爷拂了拂衣摆,又嗅了嗅身上的味道,叹气:“一身人间烟火味。”

南芝就站在他身后,嗅着饭香,小声嘀咕:让你成仙你不一定遭得住呢。

来的果然是那四家的长辈,乌泱泱的二十几号人,把县衙门口挤了个水泄不通。

“我家孩子好好在学堂念书,犯了什么事了,你们捕快就可以随便抓人?”领头的一汉子嗓音极大,应该是四人中其中一人的父亲。

“我家儿子可是要考秀才的,耽误了他学业,你们怎么赔偿!”又一书生的母亲将鸣冤鼓擂的响亮。

“让县太爷出来!”

“让县太爷出来给个说法!”

吵闹声此起彼伏,翻一下浪就像能将县衙覆灭。南芝心中再次腹诽,真让县太爷这时出来,这些人怕不是跑的比她还快。

他们看到两个李捕快出来,为首的人直接冲上前,还有一人想揪李叔的领子,被他无情用杀威棒拦开。

“官差办事,再闹通通抓起来!”杀威棒一杵,但是吓到了几人。

但是更多的是仗着人多,非要逼县太爷出来给个说法的。

“诸位,听老夫一句劝,回去吧。”师爷立在人群中还是颇有气场,众人也不敢为难他。

“可是我们儿子呢?不给个说法,你们要关他们到什么时候?”

“是啊,都是学生,耽误了学习,我们上哪说理去!”

“诸位诸位。”师爷摆摆手,周围闹事声也配合,小了些。等声音都停后,师爷才不赞同地怨道:“你们儿子今日聚众闹事,县衙原也只想小惩大诫一番,关一晚上就给放回去。”

“闹啥事了!”

“我们家仔乖的很,怎可能闹事,今日不给个说法,我们就不走了!”

“你瞧瞧你们,本来小小一件事,你们一闹,这附近所有人都知道了,你说这谁还敢保举你们儿子。”师爷一番话,让在场吵闹声停歇,转成了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

“那也不成,放人,什么聚众闹事,纯属是你们县衙污蔑,快放人!”

就是有杀威棒拦着,他们也想挤进县衙找县令当面理论。

“我说你们,聚众在县衙口闹事,待会知府大人来了,瞧见了那可咋整。”师爷佯装为难的样子,捋了下胡须,轻叹口气:“罢了罢了,放人放人,南芝,你去把人带出来。”

“快些哦,待会儿府衙来人,看到这么多人,害乡亲们被抓去府衙就不好了。”

“是,师爷。”南芝了然,接过钥匙,并不急着去开门,慢悠悠地退到人后。

耳尖的她还听到不少对她的议论,什么李大头的远房侄女,还是跟他一样走上了歪路。还有什么捕快整日打打杀杀的,他们家可不敢娶这样的儿媳。

南芝默默翻了个白眼,晃着钥匙,路过二堂的时候又看见了什么,是人?

捕快,师爷,还有仵作都在前门,谁会在二堂?南芝从墙边拿过扫把,她脚步轻慢,时刻在注意周围的声响。

到了地牢前,月光撒在她身上,在她身后拖出长长一道影子。看着漆黑一片的地牢门口,南芝颤着步,早……早知道,白天就先进去探探路了。

“应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