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的眼睛(四)(2 / 2)

识过来时,却早已错过了最佳弥补时机。

不过我不是人,这条律令对我来说不管用……

“很好,我让雾男协同你去一趟西域,时间紧迫,今夜就动身,这次一定要将丹药带回来,如今人已经找到了,就差这份药了。”廖琢将信放到火烛边,火舌瞬间舔舐干净整张信纸。

看着散落在铜盆边的灰烬,我心里开始犯难。

这个雾男又是谁?凭空多了一个监视我的人,想要逃脱又徒增了一份困难。

而且那份可以打通灵脉的丹药竟然不是给他自己服用的,他是要用给许慎言么?

许慎言先前因为他被废了一身功力,而这份功力灵脉是廖琢一生都渴求但却始终都没有,也不曾得到的东西,如今终于有机会另辟蹊径得到了,他却要转手送给别人。

真是奇怪。

还有先前廖琢口中一直说的“她”,“她”又是谁呢?

“她”重要到让曾经是知己的二人一方为了掩藏她的行迹不惜身受苦痛也不愿说出口。

我明明是这些角色的眼睛,洞察世间万物,可依旧有许多我不知道的细节在剧情的角落里生根发芽。

心中的困惑如分裂的泡沫,越变越多,我面上强装镇定,脚下却早已打滑,准备左脚踩右脚抢了榻上昏睡的人分分钟跑路上天。

“听手下人说,王爷抓了一个离间的探子在殿内审问,正好妾身缺一位试药的奴仆,王爷要是不介意,就把那人借给妾身用用吧。”我观察着廖琢的眼神,小心翼翼的说道。

原先最开始我心中想的说辞并不是这一套,我本想说“诶,王爷,把这小子当个奴隶赐给我吧,我那儿毒药多多手段奇奇,保准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放我手里,你肯定满意!”然后廖琢一笑,大手一挥,就把他给我了,再然后我就如原先计划一般,分分钟上天跑路。

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一说什么人有了就差丹药了,我一下子就意识到漫画世界已经因为我要命不要逻辑的胡闹而发生改变了。

他原先想说的是什么呢?我陷入沉思。

可又没想到是,我倒猜对了几分,廖琢竟然真的笑了,只不过手一挥,倒没说要把床上的人给我做奴隶,而是让我帮忙照看几个时辰。

“别人我都信不过,只有你最可靠。先前你从西域带回来的子母蛊,最适合用在他这种人身上,等两个时辰后身上的药效褪了,就可以种蛊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廖琢说道。

他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床上紧闭双眼的人,他眼神狠厉,那目光生生要在许慎言身上灼出几个洞来。

廖琢离登基称帝只差最后一步,虽还没昭告天下,但称呼待遇,基本已和帝王无二,帝王政务繁忙,书卷不离手,那么他也得日日阅览批奏,一时也闲不下来。

于是没待多久听到太监在屋外禀报急事,他就先行离开了。

廖琢虽然嘴上说信任“我”,但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他只信他自己。

因为他离开时,大门外有轻微的铜锁响动声,“咔哒”,我和许慎言一同被锁进了这陌生的寝宫中。

人一走我便瘫坐在床沿,心跳没来由的加快。

种蛊……

或许画一画人像,装一装厚脸皮我还是可以的,但要做这充满技术性的事,两个时辰我那是现学也来不及啊!

“救人可真是件难事,远没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对着床上的人叹气说道。

可这其实原本也是件容易的事,只要我将他带出去,一路带到衡山脚下去见那位传说中的仙师,一切烦恼就都可化解了。

错就错在这路途上遇到的人,净找麻烦。

突然一阵风吹过面颊,脸上有轻盈的感觉,只见不远处的铜镜上映出了我原本的容貌。

妆容艳丽的假面消失,清水出芙蓉的真容渐渐显现。

虽然我可以假扮别人的身份招摇撞骗,但也都是一时的事,时间一到,就又回归了原本的模样。

漫画世界还是很公平的,并没有将我偶然得到的特权权限给予到最大。

我可以化作一缕青烟融进空气,从缝隙中逃出去,但许慎言却不能。

我本想拿毛笔再画一副皮囊,可是一下笔,却发现刚才勉强沾的两下墨水已经干了,笔尖软塌干涩,根本画不出任何东西。

我心叫一声不好,举目四望,却发现这偌大的宫殿里竟然连个笔墨纸砚都没有。

完了完了,都怪这世界奇奇怪怪的运行规律,有时我用手指就可以简单移动和操作东西,但偏偏需要借用别人面容皮肤时,就必须得用真实的笔墨。

或者类似笔墨的东西也行,比如我先前曾经在破庙里蘸过的污泥和白雪融成的黑色液体……

正在我一筹莫展之时,突然门外的铜锁响动,咔哒一声,有人要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