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虞音看着略有些憔悴疲惫的男人，脸上是一副没有任何笑意的生冷，“你是彻底忘了你身上还背着我半个卖身契吗？”

“没忘，但……”晋诚拒绝起人来，也向来直接，利落，还有无情，“没必要。”

“你敢说没必要？”虞音几乎已是一副完全的生人勿近脸，“五天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如果我现在就是要毁约呢？”

虞音不知道晋诚竟然也是一个为了目的，可以毫不犹豫只顾向前推进的人，盯着他仿似黑洞的眸子看了半响后，虞音竟笑了，“想毁约，那就付我双倍的违约金！至于价格，你自己掂量，你应该知道你半个卖身契到底有多大价值？”

“无所谓，无论你填多少金额，我都接受。”晋诚脸上除了疲惫，就是毫无波澜的平静。

男人绝情起来果然就是这样，只讲钱，不认人。

虞音脸上全是冷笑，“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写下任何金额，然后直接去支取？所以，我们没必要再见面了，是吗？”

“这样不必再浪费虞医生的时间。”

“晋诚，你可真是忘恩负义。”虞音横眉盯着他，眼底露出几分讥笑，“难道你不担心，我听了你的话，觉得你是个行走的金库，更不想对你放手了？”

晋诚神情几乎没有波动，依旧平静，“我个人非常感谢你的相救之恩。”

“可是你并不想记住。”

真可笑。虞音本以为晋诚会是个例外。

虞音没再理会晋诚，洒脱地转身走人。

“虞医生。”

晋诚忽然叫住了她。

虞音没转身，因为她听出晋诚的声音里没有任何的挽留。她在等晋诚接下来的话。

晋诚没任何迟疑，很快道：“我能问问，你对‘启松之乱’感兴趣的原因吗？”

虞音笑了笑，晋诚还真是没让她失望。她略微转过半个身子，态度相当明确，“我可以告诉你答案，但你得用同等价值的东西来换。”

“虞医生就这么喜欢等价交换吗？”晋诚忽然觉得心中的疲惫似乎散了几分。可他现在明明同虞音谈得非常不愉快。

“等价交换才好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不是吗？”虞音第一次显露几分真心的渴求，“晋诚，这就是我的价码。而且，任何事情，主动权，我都要握在手里，不接受议价，也不接受任何无理由地中途退出。”

听到这儿，晋诚竟也笑了。他问的也相当直接，“你真的说的是我们现在的交易吗？”

虞音闻言笑意更深，“是与不是，就看你怎么想了。”

说完，虞音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凌晨的小巷，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打破了寂静。

梦九脸上满是汗水，头上扎着的小辫也几乎全都贴在了头皮上，她疯狂奔跑着，仿佛身后有十分骇人的怪物追着她。

小巷内，回荡着梦九的脚步声和喘气声。

“该死——”

伴随着一声惊叫，梦九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倒，重重跌倒在了地上，手中握着的手机也被甩到了远处。但她几乎不敢停留，她一边挣扎着站起，一边惊恐地看向身后。

一双，两双，三双……

当梦九看到那些赤红着双眸，挥舞着僵硬的手臂，双脚以诡异姿势移动的人形怪物疯狂搜寻着她的身影，并向她快速奔来时，梦九心头的恐慌终于到了顶点。

“不——”

又是一句几乎不加掩饰的惊叫，梦九来不及站起，就感觉她的双脚被忽然飞扑向她的赤眼怪物给抓住了！

此时，一段鼓点似的手机铃声恰好响起。

梦九瞪着双眼，看着手机屏幕亮起，她努力想要够住手机，回应这通可能救她命的电话，然而，那些怪物却眨眼间就将她拖入了黑暗中。

小巷内，只有那段鼓点似的手机铃声在不停地、重复地响起……

虞音刚走出“玦”酒吧，就接到了恒景急匆匆打过来的电话。

“虞音，小九……可能出事了。“

只一句，虞音明白了恒景的担忧，也再无心思理会跟在她身后的晋诚。

虞音直接走到大街上拦下一辆出租车，然后当着晋诚的面，将那张沾着血迹的支票毫不在意地丢给了车里的乘客，接着，她冷着脸将乘客赶下车，催促司机绝尘而去。

这一番动作做得理智又绝情，针对的是他，晋诚看在眼里。

可虞音离去时，眼里的焦急，还有面对他时从未流露过的担忧与愤怒，晋诚同样也看在眼里。

于是，尽管耳边仍听得到被赶下车的乘客咒骂“虞音是疯子”的声音，但晋诚并没有理会，而是很快以他的方式，紧随那辆出租车而去。

是以，晋诚和虞音几乎同时到达，也几乎同时看到了小巷里正拿着梦九遗落手机的阮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