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撞(1 / 2)

尽管与婆母的会面并不那么愉快,成念也只道是婆母来自乡野,并未怪罪卫奚半分。

身为儿媳,能忍则忍。

芝兰忍辱负重,千万般避开卫老夫人和她的亲随,坚决不愿惹出是非来。

但事违人愿,卫老太的手,伸得未免太长了些。

临近上元节,往年都有一家人齐聚,今年却空空荡荡。

一想起父母家人都惨死在断头台上,成念便觉得疼得肝儿颤。

因此上元节时,她一整夜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早早起来,吩咐芝兰将成家人留下的那些箱子都打开,她瞧着,权且睹物思人。

婆母一大早便进来了,卫奚今日仍然当值半天,早早去朝堂了,因此成念避不开。

箱笼里头装着成家人精心准备的东西,其中有一箱都是各式各样的小衣裳,针脚细密,很多都是出自娘亲、姨娘和嫂嫂们手中的。

卫老太伸出枯瘦的手,竟从中检出一件月白小衣来,满眼的嫌弃,竟将衣服丢弃在地上,语气难堪道:“我的大孙子怎能穿这样颜色的衣服,显得灰头土脸,你们叫几个丫鬟收拾,快快捡出这种颜色的,扔了去。”

成念只觉得心口一疼,还未来得及说什么。

芝兰忙伸手捡起这件珍贵的衣裳,心疼得拍打灰尘,阻拦卫老太。

芝兰使眼色道:“老夫人,这是我家小姐父母亲人亲手准备下的,万分珍贵,还求您老人家高抬贵手,万不要再动这些东西。”

卫老太见成念捧着自己的肚子,对着丫鬟僭越式的话语并未阻拦,一时气血涌上心头。

这老太太抬手便给了芝兰一个嘴巴子,指桑骂槐道:“行啊,我刚来,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就不把自己家的主母放在眼里了。”

这一巴掌下手极重,芝兰被打得愣住了,她捂着脸,从小就在远东侯府里伺候,从未挨过任何打。

卫老太喋喋不休,不肯放过她,刻薄道:“什么叫你家小姐?怎么?已经嫁给我儿,还自称小姐?你这丫头片子,将家里真正的主人放在眼里了吗?”

随后,卫老太伸手对成念指指点点,尖酸道:“你是个软包子不懂事,连个下人都管不住,今天老婆子来为你管教管教。”

说着,卫老太便越过芝兰的阻拦,一脚踹倒了放着小衣服的箱子。

里头,成家人精心准备的各色衣服、虎头帽,洒落了一地。

成念心痛得快滴血,她能想象得出来娘为了准备这些东西,不辞辛苦,定然是舍不得让别人做。

她们扯了布料,又伴随着多少个日日夜夜,一阵一阵将这些爱意缝制进去……

竟被婆母踹倒,散落在地。

成念的眼泪簌簌流出,她艰难地想支撑着身子站起来阻拦,同时也不免给夫君面子,只是柔弱地哀求道:

“娘……不要,那是我的亲人亲手织出来的,是他们唯一的遗物啊……”

卫老太听了更是生气,双手叉腰,大声撒泼道:“好你个媳妇儿,你是什么尊贵的身份?怎么就屈尊嫁给了我儿?我的头一个大孙子,你就让他穿着你家里人的‘遗物’?”

一边说,卫老太手上的动作更是麻利,从桌上抄起了芝兰做女红放置的小剪刀,转手便将一件小衣服剪得稀巴烂。

边剪,她还边唾了几口唾沫,恨恨骂道:“遗物!遗物!你们就想给我大孙子穿死人的东西,这不是咒他早死吗?哪有你这样当娘的!”

听见“死人的东西”,成念的心几乎痛得快碎了。

她无力阻止,只觉得眼前一片鸿蒙,浑身颤抖,身体积极你出窍。

芝兰听了这话,卷起袖子擦了擦眼泪,扑过去便和卫老太扭打起来,扑倒在地。

尽管如此,芝兰脸上仍然眼泪模糊,她恨极了卫老太。

这个无耻的老东西,她怎么敢!她怎么敢如此羞辱成家人!

芝兰夺过卫老太手中的剪刀,不小心划破了老太的手心,这老妇人惊声尖叫。

“你怎敢侮辱成家满门!死老太婆,我告诉你,这宅子就是成家的产业,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怎敢在别人家里撒泼!”

芝兰一时生气,口无遮拦。

恰逢此时,早早看出不对的小厮已经将卫奚喊了回来。

卫奚一踏进门,便瞧见地上洒落一地的东西,芝兰将自己的老母亲按在地上打,十分狼狈。

而成念,只是捂着肚子呆呆地在旁边坐着,一言不发,也并不阻止。

卫老太见儿子回到家里,连声哀嚎道:“我儿啊,你这家宅不宁啊!”

“一个小丫鬟,都敢爬在你老娘头上撒泼,作威作福。你这媳妇儿心里对你怨念着呢,丫鬟说这宅子是她们成家的,不是你卫家的!”

“老婆子进了人家成家的宅子,实在是没脸!我还是回东山郡去!”

“省得给卫家列祖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