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以身试险，便停了这条财路，他竟看不惯米芽起来。

当初这条财路还是米芽带来的呢！

这奸滑的东西全然没良心，只知道利用手下的人。

“……这样吧，我支给你第一个月的工钱。下不为例。”

掌柜一脸大发慈悲的样子，米芽瞧见他笑眯眯的脸就想作呕，但到底忍住了。

之前来闹事的那对夫妻没有再来找麻烦。托红泥的福，成亲后大家也不再提起对她性别的疑问。房租和看病花光了米芽七成的存款，她原本还打算在酒楼多干几个月来攒启动资金，现在看来也不能够了。她决定再干一个月，拿够工资就辞职。

劳累了大半天，终于等到了换班的时候。米芽洗干净手后，提着小竹篮往孙家的大杂院走。篮子里是后厨剩下的糕饼，米芽捡着完好的拿回去和大家一起吃。红泥和念香都很喜欢甜食。

太阳挂在天边，还带着余温。一踏上青龙大街，米芽就闻到菜市场那熟悉的热闹气味。各家的妇人都挎着篮子，一边挤在摊子前翻捡自己看上的东西，一边琢磨着今晚的菜色。

人们吵闹而鲜活地存在于这个世上，这么理所当然，踏实得令人心安。米芽觉得一天的劳累都消散了不少。

还没走到鱼铺跟前，米芽就听见了红泥的吆喝声。

“走一走看一看啰，活蹦乱跳的肥鲤鱼哟，买一条送一把酸菜嘞！”

每一句都快活地昂扬上去，与其说是在吆喝，不如说是在唱歌。

红泥扎着辫子，围着皮围裙，扬着笑脸招待着客人。而孙老头只管埋头在后面杀鱼切块。今天生意好，念香也没闲着，在一旁帮着捞酸菜。

不得不说孙老头家的鱼格外的新鲜，还不缺斤少两，明眼人都知道是实惠买卖。往常不少人都是害怕孙老头的煞气而不敢上前，这几日被热情的红泥招待着，倒是敢上前来买了。回去做了菜发现鱼的滋味确实不错，这样下来鱼铺多了不少回头客。

“我回来啦！”

米芽笑着走进鱼铺，把篮子放到念香怀里，又从里面拿了一块糕给红泥。

“你们先垫垫肚子。”

“呜呜，”红泥吃着糕点，口齿不清，“你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米芽点头，换上围裙，端着才片好的一钵鱼片走到小灶台边。

鱼铺在饭点的生意忙碌得不行，以前爷孙两个根本来不及回家做饭，就在店口砌了个小灶台，做些简单吃食凑合两口。

米芽利索地腌好鱼片，剁碎了酸菜放锅里跟猪油一块爆香，红艳艳的干辣椒和绿泡椒也丢了下去。一时间酸辣的呛人香气霸道地席卷了整条街。花椒太贵，米芽没让买，不然还能更香。

“阿嚏！这是什么菜啊？”

红泥躲在一旁，捂着鼻子好奇地问。

“酸菜水煮鱼！”

米芽将鱼排骨丢下去煸，倒了清水下去煮鱼汤。晶莹的薄鱼片被撒进滚烫鲜艳的鱼汤里，再浮上来已经变成了米白色。

米芽将整锅鱼汤倒进洗干净的大盆里，又撒了大碗蒜末爆香，热油淋在了鱼汤上，滋啦作响，将附近的过路人都吸引了过来。米芽偷偷瞧着，暗自得意。果然对于吃货来说，美食的香味就是最好的招牌。

腾出灶台，米芽放上蒸锅蒸起馍馍来。

一位三四十岁的大嫂子凑过来，闻着香味走不动道。

“小兄弟，你这是怎么做的啊，怎的这么香？”

米芽等的就是她开口问。

米芽扬起笑脸，仔仔细细地大声说起来酸菜水煮鱼的做法，好让过路的人都听见。

“……这最重要的就是买一条新鲜的鱼。我这条是草鱼，最便宜，但是刺多些，小孩子容易卡着，吃的时候要小心。大嫂如果手上宽裕，可以买条壮实的黑鱼，那个刺少肉鲜……”

“……大嫂要不看看我家的鱼，还能送酸菜，您还能少买一件东西……”

“那好，我要那条黑鱼，你们得帮我也切成那样啊。”

“那是自然！”

第一个大嫂满意地带着剔好的鱼回去了，更多观望的人也涌上来要了一样的。人手严重不足，每个人都上去帮忙宰鱼，一大锅热气腾腾的水煮鱼来不及吃，成了不断吸引客人的活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