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香分外认真地回答着。

甄奇不再感伤，贴着书院的围墙走时说起之前的事情来。

“我从前一直觉得只有男子才能去学校，所以安心在家干活。后来有一天，爹娘忽然说我也可以去了。我就傻乎乎地去参加测试选拔，也没注意自己换了男装，还顶了兄长的名字。好不容易来了京城，才发现什么都没有变，学院不会让女子入学，即使我才是那个符合他们对于异能的要求的人。”

“如果我没有异能就好了，那样就不会失望，就能安于接受自己的命运。”

米芽停住了脚步。

甄奇往前走了几步，见她没跟上来，疑惑地回头看她。

“怎么了？”

“虽然我现在并不能改变这一切，但是，我坚信这不是你的错。”

“异能或许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也或许是上天的馈赠，但绝不是最根源的罪孽。真正让我们痛苦的是这个只允许男性进入学堂、封侯拜相的社会制|度。只要这样的制|度存在，就算这是没有异能存在的社会，我们也依旧不会有足够的生存空间。”

“那，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呢？”

甄奇怔怔地看着米芽。

米芽忽然被问住了，她有些不确定自己能否说出可以被称作正确的方向。

“至少……至少得先好好活下去，再用尽全力去学习自己想学的东西。”

或许不需要去书院她们也能学到货真价实的异能知识，毕竟米芽还有兑换异能手册的板面。

“我们要变得强大起来，要有足够的财力和智力，来给以后的女孩提供更多的机会。”

“嗯！”

三人继续结伴前行，绕过书院，就能看见一家仿古的书店，隔壁是雅致的文房四宝店。书店挂着“方圆书坊”的牌匾，门口的小童打了个大哈切，正百无聊赖地拿着拂尘打扫书架。

三个人其实都没来逛过这样的书店。甄奇只看过父母花重金给兄长买了一本书，但她不识字，现在也不知道那是本什么书。念香虽说跟着孙老头认了一些字，但只见过家里的一卷破旧的兵法，里面的内容她根本看不懂。

米芽在星际的时候都是从电子图书馆购买书籍，虽说在西幻的时候逛过镇上的书店，但总归和面前的东方式书店不一样。西幻位面里，魔法运用于印刷业，书店中不乏便宜又轻便的清晰彩印书籍。但是米芽面前的书店似乎还只有黑白印刷的线装书籍。

米芽从前对文具感兴趣，选修过相关的历史课程。印刷演变历史她考完就忘得差不多了，不过米芽倒是还记得期末的时候交了一个复刻建议印刷机的手工作业。就是不知道她当时选择复刻的机器和现在位面的印刷工具比起来是否算得上更简便。

书店门口立着一尊高高的青瓷瓶，里面插了一枝腊梅，正散发着沁人的幽香。

小童居高临下地打量了上前的三人一眼，没好气地嗤了一声。敏感的甄奇立即就拉着懵懵懂懂的念香站住了，有些手足无措地立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店内闲人免进！”

小童趾高气扬地说着，还神气地甩了一把拂尘，差点打到甄奇的鼻尖。

米芽气不打一出来，正想跟这小童理论，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温厚的女声。语调并不高昂，但却让人为之一振。

“几日不来，你们都是这样待客的了？”

一听到那声音，小童吓得战战兢兢地，连忙告罪。

“……三小姐，小的知错了。小的这就道歉！客人们，今天是我对不住了，还请你们多多见谅！”

眼见着那小童一个劲儿地掉眼泪，都要跪下来了，甄奇看不过去，想说算了。米芽拽了她一下，让她把道歉的话听完。

“多些姑娘相助。”

米芽不卑不亢地回头致谢。

戴白色帷帽的矮个女子从马车上下来，客气地回了米芽她们一礼。

“店里竖子太过失礼，还请几位客人不要见怪。为表歉意，除孤本珍本外，客人们可一人免费挑一本书带走，费用记在我的账上。”

原本躲在店里的书店管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擦着汗跑了出来，畏畏缩缩地赶忙应答下来。

被叫作三小姐的姑娘说完，朝着米芽她们点了点头，就先行朝着书坊二楼去了。马车上跌跌撞撞地跑下来一个虚胖的少年，他苦哈哈地跟在后面，凄惨地叫喊起来。

“阿姐，阿姐！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求求你了，救救我……”

米芽三人瞅着那两人离开的背影，转过头来大眼瞪小眼。一旁的管事呵斥了小童两句，罚他去搬库存，又笑呵呵地招呼起米芽她们，显得格外殷勤。

“几位客官，请进，请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