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这……这人跑得也太快了。正想跟他说女王让他一路小心，他人都没影了……”

“大概是女王说情况紧急，他想快点为女王解忧吧。”

米芽拍着鸣珑的背，两人慢慢往回走。

“那确实是……当初在诺温族的时候，他就对女王一见钟情，一路跟着来了南国，终于被女王接受。女王的政令，他一向冲在最前面。唉，不说了，我也得收拾东西，马上赶去北边修水库去。”

二人在议事厅分手，米芽径直去了草木交易市场。一进大门，她就直奔东南月部的店铺，很快找到了孟绡说的徊鱼香草。

之前在辰月部的时候，那边的村人会用各种香草泡凉茶。徊鱼香草也是其中的一种，但米芽觉得它味道奇怪，不大爱喝。

徊鱼香草在东南随处都是，卖得不算贵。米芽去了好几个店铺，凑够了一车，运到驿站写了封简单的信，拜托驿站人员一并运去阿木古楞氏族。

做完这些，米芽松了一口气。但她还不能完全放松下来。

米芽走到市场的尽头，拐进了管理室，但却没有见到往常那样埋首于市场杂事的水琳。另一位扎辫子的阿乐接待了她，说水琳今早回草市去了。她听米芽讲了玉囊果的事情。

“诺温族的行商确实可以帮忙带东西，不过她们一向都是运些毛皮和桦皮制品。很少人订玉囊果，如果你要的量太少，她们可能不大会愿意带。”

“请她们放心，我需要大量的玉囊果。”

在阿乐的介绍下，米芽和一名面善的诺温族中年女子签订了玉囊果的单子。

白玉树只在夏秋两季结果。新鲜的玉囊果如果不及时风干，很快就会腐烂。拿到了米芽的订金之后，诺温族行商立即动身北归，想要抓紧摘收夏季的玉囊果。

在回去的路上，米芽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睡着了。

马车一停，她的头一下子磕在了窗框上，发出“咚”的一声来。米芽撩开窗帘，看到了熟悉的潮汐工厂。

米芽下车，站到了空地上。身旁的晾晒架上搁着一盘盘竹匾，竹匾里盛着细腻的浆洗过的细绒。顺着白色的绒絮往上，就能看到半明半暗的紫色天空。

下班的钟声响起，老少员工们陆陆续续穿过一层层防虫细纱帘子，来到空地上排队。每个舍长都站在前面清点自己舍的人员，帮忙打卡，以及记录今日的劳动情况。

半大的孩子们瞧见米芽，大声叫她“店长”。而年龄大些的孤单老人，则含笑站在那里，用温情的目光看着米芽。

米芽向她们招招手，“快去吃饭吧！”

等照例做完记录，大家一队队整齐地朝着不远处的宿舍走去。宿舍的厨房烟囱里飘出了袅袅炊烟，向着绿茵茵的草地散去。

－

潮汐工厂里，今日格外热闹。

绝大部分的工序都已经完成，一包包油纸袋被装得鼓鼓囊囊的，被整齐地摆放在薄木板货架上。油纸袋的封口换掉了原来的浆糊，改用了更为牢固的月融树胶。

至于在高温下运输所需的玉囊果，也在清晨送到了工厂。

“我出发前让驿站寄了一封快信回去，让族人先收集好玉囊果，在边境等我。我快马加鞭赶回去，接上货物就赶紧折返了。总算赶上了！”

诺温族的行商风尘仆仆。这单玉囊果因为要得比较急，所以报酬很是可观。

玉囊果在族里本身就是不大值钱的东西，这次虽说路上遭罪，但也算狠赚了一笔，够族里采买一季的日常用品了。

“多谢，玉囊果我到天气凉下来之前都一直会收，下回可以从容些。”

米芽请行商到员工食堂吃了顿热乎的早饭，又给员工们放了假。她拿着账册，结清了行商的尾款，也按照劳动的量，结清了大家这段时间的工资。

半大的女孩穿着干净的工作服，捏着装着工钱的大锦囊，仰头看米芽。

“店长，我们可以去城区玩吗？”

她小时候少了一只眼珠，娘屋的大家缝了眼罩送给她。她的另一只眼睛里藏着星星，忽闪忽闪的。她不时去瞧后面的伙伴。

米芽记得那个男孩，他的腿脚不利索，平日里都坐在轮椅上。到工厂后，米芽拜托工匠用多余的木料做了拐杖送给他，他现在也能自己走几步。

米芽摸了摸女孩的头，温柔地说道：

“当然可以，不过要注意安全。正好我也要去，送你们一程。”

“好嘞！”

女孩喜滋滋地将同伴扶起来，登上了马车。

米芽同一位等候多时的礼部女使打好招呼，和个别员工将早就准备好的许多竹篓子放上另一辆马车。

两辆马车嘚嘚向前，朝着京畿的中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