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义灭亲(1 / 3)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升起了半截,一层薄雾缥缈地笼罩着大地,天光潋滟,泼洒在金色的琉璃瓦上,波光粼粼的,像是一条流动着的金河。

兰惜将到了嘴边的哈欠又吞了进去,一阵酸意立即冲上了鼻子,眼眶也跟着湿热了起来,她掐了掐眉心,想让自己精神一点。她看了看其他人,殿中还剩下的几个人都是一副疲态,连着折腾了几夜了,任谁都吃不消。

萧煦和萧自衡昨晚上已经带着仲秋和仲夏回府了,皇后的祭奠还是要先预备上的,还有军营不能一直无人。

兰惜见李清许胳膊撑着头已经很累了,就走出去对门外的宫女吩咐道:“去再拿些热茶来。”

她现在也已经是上眼皮跟下眼皮打架,困得脑袋都直发蒙,掐眉心已经没有用了,她甩了甩头,好让自己清醒一点,她大概懂了涂禾的意思,就是说他去搜查的时候,陈怡的床铺是干净整洁被人收拾过的,那就意味着是有人在韩姨大闹琴嫣殿后去过那间屋子,将那个密室的暗门收拾如初了,那就也能说明琴嫣殿里还有人是可以证明皇后一直拘禁着韩珮的。

于是她附道:“确实,以韩姨现在的情况来看不可能出来之后还要收拾掩盖一下,况且她也没必要这么做,一定是还有人知道那里有个密室,在看到韩姨出来后,特地前去收拾过的。”

她看得出来李华健早已精疲力竭,他的脸色苍白中还透着一股青色,显然状态已经是很不好了,他昨夜咳了许多次,每次都会扔掉一个手帕,这期间甚至还喝过一次药,看来他的身体真的跟传闻中的一样,已经很不好了。

李铭娴跪到了地上,对着李华健不服气地说道:“父皇,母后已驾鹤西游,这些身前事还有追究的必要吗?孰是孰非哪里还能说得清楚,更何况这个疯子出现的时机难道不是太巧了吗?怎么母后这边一出事她就能从那密室里跑出来了,之前那么多年怎么从来都没有动静!这显然是有人不怀好意想趁机诬陷。”

她说完还瞪了一眼兰惜。

兰惜不知道是不是困糊涂了,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讥讽道:“您说的很有道理,这时机确实巧,不过您有没有想过,琴嫣殿这十几年也从来不曾这么乱过吧,更何况陈怡和皇后......,疏于管理不也说得通吗?”

她知道古代忌讳说“死”字,她其实分不太清什么时候要用什么,所以干脆不说,省得再祸从口出。

李观棋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铭娴,也直接跪了下来:“父皇,越是死去的人越是需要一个真相,若是皇后娘娘没有做,那查明白就是还她一个身后名,若是我母妃真的是被害而去的,那她这么多年也一定死不瞑目。”

兰惜一直从昨夜就一直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她又没发现,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这个不对是不对在了哪里,就是太子李观钰话太少了,他似乎很少发表很直接的观点,说话也说的很少,就算说出来也都是模棱两可的很中性的语言,明明事情针对的是他的亲生母亲。

李华健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眼下一片青黑,比其他人的都要严重,他目光扫过面前跪着的李观棋和李铭娴,最后落在了李观钰的身上,平平的带着一些嘶哑的声音问道:“太子怎么想?”

圣上这么问是跟我想到一处去了?也觉得这李观钰有些不对劲?

兰惜心里想着,目光也跟着到了李观钰的身上。

只见李观钰不知是不是听出了李华健话里的意思,他不矜不伐地跪下,虔诚地说道:“儿愧疚,儿现在心里乱得很,私心上那是儿的母亲,儿万万不能相信她会有害人之心,可现在这诸多情况直指母亲,儿如坐针毡......”

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带着毅然决然大义灭亲的痛苦表情,伏下了身子,带着哭腔道:“儿认为要查,谣言已起,人心不稳,若是此事真的是母后所为,那是母后德行有失,君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是不能包庇,否则皇家的威信便会动摇,若是此事与母后无关,有了一个真正的结果也更有信服力,不污了她的身后名,也能维护住皇家威严。”

兰惜心里对这李观钰有些佩服了,这话说得是真漂亮,他肯定是看出了李华健的意思,开头才会来那么一遭,不过更有意思的是他这番大义灭亲真的是绝了。

她在心里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结果就听到李铭娴嗤了一声,冷笑道:“呵,听着真是让人感动啊,不愧是太子,真是人之楷模啊。左一句皇家又一句皇家,真是威风的让人以为你这身血肉自己长出来的呢。”

哇哦,掐上了。

兰惜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是现在他们一家剑拔弩张的气氛实在让人忍不住想要看戏。

李观棋一身的倔,他直接怼道:“你既然知道人不是凭空出来的,又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

李华健的脸由青转黑,他喝了一口热茶清了清嗓子:“涂禾,去查。”

这打了兰惜一个措手不及,她跟着跪下请求道:“皇上,臣想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