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抱膝蜷缩在蝙蝠洞里的转椅上，对着显示着[联通中]的大屏幕小声说：“……对不起，但是我今晚也在值班，所以……我都听得到。”

*

操。

红头罩想。

操。

*

……见鬼。

红罗宾想。

你是什么时候能绕过他的系统让他不知道你在听的？

*

而蝙蝠侠的血缘亲子、达米安·韦恩、AKA罗宾对此并无感想。

最崩溃的人是夜翼。

当然是夜翼。

大蓝鸟发出短促的尖叫。

你操作了一下，接通了夜翼的私人频道。

“……夜翼…”你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耳蜗里，就像是曾经的某一个清晨，他的臂弯中是赤/./裸着身体红发散落的你，刚刚醒来的你，被水雾浸染的眸中是半睡半醒的迷蒙，他只要轻笑着在你的耳边低语几句，你就会被半哄半诱地晃晃脑袋，以最美的蓝色寻找着他的倒影。

你会抬起头。

你的呼吸会喷洒在他的脸上。

你会以比鲜花更柔软、蜜糖更香甜的嗓音在他的耳边落下清晨的爱语。

然后是他的脸颊与耳下，那是来自你的亲吻，犹如鸟儿般、不会比羽毛更柔软的轻啄。

轻啄般的吻。

是早安吻。

是他一天的开始。

是又一天的爱语与亲密。

快想想，那时候你的声音曾经距离他很近，那么近，非常近。

至少不是现在这种机械质感的近。

好吧，很好，夜翼以一种高高在上的视角告诉自己，毕竟这个操蛋的世界就是这个样子，充满了数不尽的超级反派、层出不穷的新能力者、有横向的平行宇宙、有纵向的时间长河、有总是想统治地球的人类非人类、有总是想把地球炸了放烟花的外星人……

鬼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鬼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所以，夜翼想，这没什么，他经历过比这更操蛋的事情，给他一段时间吧，一段、时间，至少是短时间内，他真的还是受不了这个。

于是他站了起来，几乎与你呼唤“wing”的尾音同步，以一种生硬而急切的态度射出了钩锁。

哦，当然了，他故意表现出这样的生硬，他知道你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子，你或许想和他谈谈，但事已至此，他实在——暂时的——至少现在——不想和你谈谈。

所以他要表现出一些所有人都懂的生硬。

“东三区好像出了些问题，我去巡视一下——Red，抱歉，我不是……我只是有些消极，但我没有恶意，你看，我甚至专门把所有人都拉了出来……”

几个跳跃之后，夜翼离开了那个过于拥挤的小巷，站在了一栋足有八层楼高的高楼天台上。

他吹着凌晨三点的冷风，今夜的哥谭风冷且灰蒙，看不到星也看不到月亮。

附近没有枪声，没有尖叫声，没有棍棒打砸的暴力声。

……风也停了。

于是只剩下耳麦里传来的呼吸声。

属于你的呼吸声。

……曾经近在咫尺的、以肌肤相贴的温度碰触他的呼吸声。

艾蕾。

……艾蕾。

艾丽娅。

艾蕾。

他默默地咀嚼着你的名字。

他有一瞬间想起了自高空坠落的那晚，他曾经抓住了自星空坠落的你，像是两只初次飞行的鸟，他紧紧地抓住不会振翅的你、拥住你、抓紧你、在你的耳边破音地大喊——

『格雷森——！』

他把你扣在胸前大喊着。

『艾蕾！艾蕾！艾丽娅·格雷森！你喜欢格雷森吗？艾丽娅！你喜欢艾丽娅·格雷森吗？』

——你喜欢艾丽娅·格雷森吗？

哦，不，你现在似乎有极大的可能要变成艾丽娅·韦恩了。

韦恩，韦恩，艾丽娅·韦恩，听起来确实不如艾丽娅·格雷森好听不是吗？

夜翼很想这么说。

但是他最终只是单方面地切断了与你的对话。

“Red，”他说，“我不会祝福你们的，但明天、抱歉、今天、今天是你们的，可是我不会祝福你们的，情人节快乐。”

情人节不快乐。

*

夜翼走了。

但拥挤的小巷依旧是那么的脏乱与窄塞。

罗宾和红罗宾看似都有了今夜的新目标。

罗宾“啧”了一声先走一步。

通知戈登警官来这里逮捕连环杀人犯的任务落到了红罗宾的手上。

总不能指望红头罩通知警察来逮人且保住罪犯的性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