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2)

他旁边的小道士愤愤道:“什么正派邪派!我们村的灵树就被一群自诩正派的修士挖去了,还说我们凡胎浊骨,配不上灵树结的果子,不如拿给他们去提升修为。那树在我们村子几百年了,附近的土地受它滋养,庄稼收成可好了!结果被挖走之后,田里的地也不好了,收成减了大半不说,去年本就天旱,种出的粮食都养不活一村的人,这也是正派所为啊?”

另一个小道士也有点不服气地附和:“我们也只是想学一身本事去跟他们讨个说法,但姑娘也看到了,凡是正经玄门都不会收我们的,除了长生宫我们又能去哪里。”

燕臻皱眉:“你说的是哪家玄门?”

长脸道士努力思索:“玉……什么玉宗来着?”

“琅玉宗?”

“对!就是这个!”

长脸道士看她眉眼沉沉,一时拿捏不住她的心思,只好继续道:“姑娘,既然长生宫已经被烧了,我们也就不是长生宫的弟子,那个……”

燕臻抬眼道:“行了,你们走吧,以后不要再修习邪道了,若再被我抓住……”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不修了,还是回去老老实实种地吧!”

长脸道士连声道谢,拽着那俩年纪轻轻的小道士策马跑了。

钟离晖站在一旁听完他们说话,转身脸色不善盯着燕臻。

燕臻诚恳道:“不好意思啊钟离大夫,误伤到你了。”

钟离晖冷笑一声,刚要刺她几句,忽然看到她身上新添了两道伤,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算了,你烧了长生宫也是为民除害,”他沉吟道,又半信半疑望着她,“你是修士?”

燕臻又拿“散修”搪塞了过去,钟离晖对玄门不甚了解,她说什么便信了。解释完,燕臻又想起秦从周昏迷不醒,便将他的情况告诉了钟离晖,钟离晖听说那少年被剜了膺肉,连忙上前查看了一番。

他扯开秦从周的前襟,一片血淋淋的伤口呈现在眼前。胸前靠近心脏的位置有一处碗底大小半寸深的凹陷,显然是被挖了一块肉,血液虽已凝固,但仍能看见肌肉的纹理,狰狞可怖,看得人触目惊心。

钟离晖探查他的脉搏,他把了会脉,眉头稍稍舒展开:“好在止了血,性命暂时无碍。但他的伤口没及时清理,今晚一定会发高热,我们先回白水镇吧。”

……

走到天色昏暗才走到白水镇,将秦从周拖进回春堂的时候暮色已深,天边云霞成绮,晚风清凉。

掌柜一见被掳走的钟离大夫又回来了,就跟见到失而复得的钱袋子似的扑上来一通哭号,仔仔细细确认了下他没少胳膊少腿,边抹泪边说:“阿晖啊,我以为你一去就回不来了,他们没对你动手吗?”

钟离晖道:“没有,这位燕姑娘侠肝义胆,把长生宫烧了。”

掌柜瞳孔地震:“……烧了???”

他看了看正把秦从周往矮榻上搬的少女,一时间大脑空白,不知道是这消息太惊喜还是对眼前的女孩太意外,卡了半天壳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姑、姑娘好本事。”

燕臻回头对他笑了一下,那模样看起来纯良又无辜,全然不像能灭人道宫的样子。

掌柜这才后知后觉,欢天喜地把那药柜上的纸人摘下来撕碎,笑容压都压不住,自言自语似的嘟囔:“烧了好,烧了好……”

钟离晖走到药柜旁取出纱布和针包,道:“孙掌柜,准备点劳烦你准备清水和生息散,我来处理一下这位公子的伤口。”

掌柜连忙答应,匆匆下去准备了。

折腾了一番后可算把秦从周包扎好了,只是他还昏迷着,嘴唇没有血色,双颊却泛出浅红,额头也冒出一层冷汗。

“燕姑娘,你也受伤了,先回去敷药吧,这里我和孙掌柜看着,等他醒了我去客栈叫你。”钟离晖又分了一瓶生息散给她。

“好。”

燕臻把怀玉从竹筐里倒出来,怀玉在筐里都被晃睡了,滚了两滚落到地上,摇了摇脑袋清醒过来,蹭地窜到燕臻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