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严(1 / 2)

“我从母后那里听到消息,叶侍郎想让她见我一面。我就想,她应该不会寄希望于我母后身上吧。”

“娘娘并未来过东宫,殿下是怎么知……”夕颜话说一半停了下来,怔了半晌又说:“娘娘也是为殿下好,殿下何必要与娘娘对着干呢?”

“你看我这个样子,当了皇上又能活多久?我不想当皇上,可母妃总觉得亏欠于我。

许多年前,母妃怀我时,祖父不知从哪找来一个大师,算天命,说是男子。当时贵妃也怀孕了,大师说,也是男子。贵妃实在势大,以致祖父竟起了私心,妄图毒杀皇子。□□亲王那边极其小心,竟上奏请求将贵妃接到他的府上,由王妃亲自照料。

于是祖父向巫医一族求了一种毒药,名叫牵丝,在宴席间隙放到酒樽里,妄图以此来控制父皇,此举被母妃看到,不得已间,替父皇喝了那杯酒。虽有解药,可因怀孕,毒素浸染到我体内,才至我多年病弱,无药可治。

母妃当年,对父皇还是真心的。可越是后来,她越发现,世上可以依托之人,不是万人之上的皇帝,而是她弱不禁风的孩子。她突然发现,祖父是对的。她觉得亏欠我,生来太子,本该受万人敬仰,在最好的年纪骑马射箭,读书识字,可却因她,只能躺在病床上,日复一日,与心魔作伴。”

“可是殿下,娘娘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您,她要是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啊!”夕颜感叹。

“坚持一件注定不会成功的事情,还不如尽早放弃。”

“可殿下为何要我们演这出戏呢?”暮蝉问。

“多年前,母后为了帮父皇除掉二叔,伪造过一份卷宗。可惜因为叶侍郎,最终没能起什么作用。如今不知道有没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太子闭上眼睛,脸上露出笑容。

“就算没有,我今日也够荒唐了。”

天蒙蒙亮,无忧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昨天夜里的事情,久久无法入睡。

叶行之总说太子贤良,如今一见,可是贤良的很,连女子都不放过。莫不是自幼病弱,身上有什么隐疾,所以才这般狠辣?再联想到夕颜的“不知羞耻”四字,无忧全身一阵冷麻,赶紧坐起来披上衣服。

既然已经看清太子人品,此时不去告诉李无垠自己的选择更待何时,等他一死,自己真就半点好处也捞不到了。

她赶紧下地穿好鞋,正要出门时,看见叶行之从远处回来,忙过去问:“昨日一整晚你都在皇后宫里吗?她同你说了什么?”内心疯狂输出:求求你千万别被pua啊!

“你昨晚没睡好吗?”叶行之打岔。

“啊?没怎么睡,很明显吗?”无忧抬手摸摸脸颊,又按了按额头。

“很明显,黑眼圈都蔓延到嘴角了。”

“哪有这么离谱!”无忧抬脚踢了叶行之一脚,叶行之连连喊疼,嘴上说着“我错了”,心里却得意的很。

“说正事,皇后昨晚到底同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只是我觉得,太子除了病弱,哪点都比的上宁王。况且立长立嫡名正言顺,我们为什么不扶持太子呢?”

叶行之突然开始一本正经,无忧听这话里的意思,和昨日完全不同,问道:“皇后又拿往日恩情威胁你吗?”

“这不是威胁,她确实对我有恩。”

“这就是威胁,她在精神控制你!这么多年你帮她做了多少事,天大的恩情也该还清了。如今立储乃天下大事,你怎么能为了个人恩怨弃家国百姓于不顾!”

“我不会为了恩情去无条件帮皇后,至少现在不会了。可我问你,宁王的背后是荣亲王,若他当了皇帝,于家国百姓真的是好事吗?”叶行之反问道。

“□□亲王已经告老还乡了!”无忧辩驳。

“可他依旧是亲王,他的女儿依旧是县主!你怎么保证他不会再重回朝堂?”

“除非我死,否则荣亲王绝不能入朝堂。”

“你一个随随便便就被收走实权的人,说这些话可信吗?”

话说到重点,无忧只好问:“那你怎么保证太子能做明君?”

“只要你见过他你就会知道,他的才能远比宁王强太多了,只可惜他身体孱弱,否则哪里有宁王上位的份!”

无忧冷笑:“那我可太知道了。你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认定宁王,就像我也不明白你为何会认定太子。我原本是向着你的,所以我给了自己太多的借口,可我如今别无选择。”

“我确实不明白。是因为皇上吗?是因为在你心里,皇上的话,比我的话更重要。”

“那你呢?在你心里,是否皇后的话,比我的话更重要。”二人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昨天的位置上。

“我从未这么想过。可看来如今,我也别无选择了。”

无忧直视叶行之,想从他眼中看出什么端倪:“叶九章的兵权,已经移到了你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