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1 / 3)

“叶戈矛...我最近也未见到他,不过他志在边关,许是要带兵打仗去了吧。”无忧心虚。

“可战事不是已经结束了?”

“战事确实结束了,可是...可是赤炎终究与我们不合,我听说李守正要继位了,日后能不能维持如今和平安定的局面也未可知。”若是不能,无忧总觉得她对不起天下人,为了一己私欲,将密诏按下不表,只为救出唐诗,可唐诗终究还是离开了。白大将军有以身殉国的大志,可无忧却有私心。若是让她死,换千万人平安,她也能做到。可让她身边的人去死,她做不到。

若真因为自己,战事再起,又当如何?她走着走着,竟把自己放入绝境之中。此前对百姓的承诺,此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又算什么?可她又想,若是今日密诏在手,她会不会去救唐诗。她一定会救。在她看来,未知虚无的事情,抵不过当下的一条人命,有些事无论怎么选,都是错。

“那他还回来吗?”若若发问打断无忧的思忖。

“他...自然是要回来的,他还让我转告你,他很爱你,说要娶你为妻。”无忧有想过,就骗她叶戈矛爱上了别人,让她死心。可若若没有理由被她骗着活一辈子。叶戈矛的死讯,她早晚是要知道的,只是不是现在。

“小姐,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他吗?”

“自然记得,那时他还是个孩子。”无忧想到此处,脸变得慈和,眼底透出悲伤,悲伤带出笑意。

“是啊,那时我也将他当成个孩子。”

“那时你也是个孩子。”无忧看着若若。

“可我不把自己当成孩子,我一直觉得我还挺厉害的。”若若说到此处,含着泪不好意思地笑了。

“若若一直都很厉害。”

“所以小姐不用担心我,就算你告诉他已经死了,我也会好好活着。”

“你自然要好好活着。”无忧接话,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若若挤出笑容,又握紧了无忧的手:“小姐与嘉仪县主在灵堂中的对话我已经听到了,近日我就总是在想,为何小姐状态如此不好,叶大人还总是回太尉府去。总以为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矛盾。那日便想找小姐问一问。其实你们说的很隐晦,可奈何我还是听得懂。”

“那你可知道,叶戈矛是因为我...因为我得罪了百里飞河,才被她的旧部杀死的。”无忧想将手抽出来,可却被若若紧紧握住。

“可这不是你的错啊小姐。我见过小姐日日读的书,为君者应当如何,为臣者应当如何,我并不懂这些。可他与小姐是一样的,怎会屈居一隅之地,做个逃兵。这是他的选择,也是我的命。”

说到“我的命”这三字,若若面上掀起波涛,可只有片刻重归宁静。她又说:“其实就算不能嫁给他,我也希望他能平安。可如果知道他不能平安,我又想无论如何都该嫁给他。可如今,好像都错过了。”

无忧看着若若波澜不惊的样子,就像不是在讲述自己的故事,自己的爱人。可她越是平静,越是镇定,无忧越不能接受。她希望若若能发泄,最好是朝她发泄,而不是像如今这样宽宏大度,自己隐忍。

“小姐,我累了。”若若站起来,无忧将她扶至床上,说:“那你好好休息,有事喊我。”

无忧关上门出去,房中灯光忽闪,照亮一片黑夜。

“无忧!”

“若若怎么了?”无忧突然惊醒。

“若若没事,该上朝了。”

无忧长舒一口气,换上朝服,去到若若房间。她还睡着,脸拧成一团,似有天大委屈,梦里也不得安宁。

“夫人。”无忧回头,看见一个十七八岁小女孩,端着汤药侧身而立。

“你是谁?”无忧警惕。

“奴婢霜儿,是大人让我过来侍奉夫人和若若姑娘。”那女孩双手端碗作揖。

“你不必跟着我,从哪来回哪去。”无忧冷冷说,绕过霜儿走出门去。跟着我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朝堂上讨论最多依旧是前线赈灾之事,不过专事专办,无忧也插不上话。只要说服疏导黄河,她的任务已然完成了。只是李无垠最近精神状态不好,竟总是犯困,惹得老臣们很不满意。死期将至的人大多都是这样的,可无忧并不知道他为何会死。

之前总觉得,这个人同自己没什么关系。但人最怕的就是相识。两个人一旦相识,就好像有了羁绊,如今她身边已经死了太多的人,可李无垠也会死去。她一天天看着李无垠迷茫,消瘦,如同在这座皇城里,耗尽了自己的灵魂。

他常说,他的爱人,他的孩子,他的臣子,无一不在算计他,只有无忧,愿意帮他做事。他曾经也问过自己,他是否是一个明君。他自然是一个明君,一个生在世袭罔替,却妄图逆天改命的人。可他手上没有军队,没有法制,没有良臣。作为一个人,她不愿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