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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善德破天荒向画院请了半天假,他换上朝服,坐在清雅居内,等着儿子和女儿来请安。

柳月明和柳云深看见他,先是一愣,随后一起笑起来。

“爹今日不用去画院吗?”昨夜又下了一场大雪,柳云深站在门口清理靴子上的雪粒子。

柳月明将身上的披风递给方嬷嬷,等哥哥清理好了,再给她清理。

彭氏坐在房内,看着两人,满眼欣慰,片刻又敷上一丝愁绪。“圆圆,快来,让娘看看。”

她等不及,要好好看看女儿。

柳月明也顾不得清理,直接抬脚迈了进去,“娘整天看,还没看够啊。”

她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异,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父母的宠爱了,刚来的哪几天,对彭氏的关心,她还有些尴尬。如今她渐渐习惯了彭氏的关心和宠溺,直接扑到彭氏怀里,“娘这里还有红豆糕吗?女儿想吃。”

“早给小姐备好了。”方嬷嬷立刻让伺候在一旁的下人呈上来。

柳月明拿了一块送进嘴里,“谢谢娘,谢谢嬷嬷。”

她对方嬷嬷也很客气,因为想着自己早晚有一天会回去,彭氏的亲生女儿已经不在了,总得找个可靠的人照顾她。

“圆圆,慢慢吃,不要着急,吃完了跟爹一块进宫。”看着这么好的姑娘,柳善德满嘴苦涩,实在说不出来。

“进宫?”柳云深警惕起来,“好端端的让妹妹进宫做什么?”

他记得沈涤说过的话,担心是要妹妹入宫。可转念一想,要妹妹入宫也只是沈涤的片面之词,又心存侥幸。

“前些天给贵妃娘娘画了幅画,爹今日还有其他要事没时间去,你妹妹代爹去送。”柳善德解释,撒长子多想,又说道,“外男不能轻易入宫,不然你去送也是一样的。”

这点柳云深自然清楚,虽心中仍有疑惑,但也不再追究。

柳月明问,“是那天夜晚让爹爹入宫去作的画吗,贵妃赏红梅?”

柳善德点头。

柳月明也听翠云提到过贵妃娘娘,可她毕竟是一个丫鬟,知道的不多。她要是去承乾宫,必须小心谨慎,不能给柳家惹麻烦。

“爹,有什么需要女儿注意的吗?”

一切都安排好了,贵妃那里相爷也已经打过招呼,她就算再不愿意也得接受。一时间柳善德倒也想不出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小说话,逢人行礼请安,东西送到了就往回走。”

柳月明点头。

彭氏带着方嬷嬷和翠云给柳月明收拾,她存了点小心思。柳月明是清淡的长相,适合淡妆,她却让人给她画得有些调皮,而且不能照着贵妃娘娘的风格。

等收拾妥当后,柳月明看着镜中的自己都有些诧异了。她感觉彭氏像是有心事,给她画的妆容不仅不能显出她的优势,还将短板都露了出来。

她回头对上翠云的眼神,翠云也是诧异。不过她想彭氏这样做肯定也有她的道理,毕竟她是去见贵妃娘娘。

听翠云说贵妃娘娘是后宫最漂亮,受宠时间最长的妃子,去见她自然不能比她更漂亮。

平常给母亲请过安后,柳云深就会去找沈涤。今天他却一直等在清雅居,等母亲给妹妹收拾妥当后,他和母亲一起送父亲和妹妹到大门口。

“圆圆,娘这里还有很多红豆糕,一定要回来吃啊。”彭氏站在长子身边,看着将要进马车的女儿喊。

杨相的心思,寻常人猜不透。

彭氏也不知道这次让女儿入宫究竟是去送画,还是去送人。她担心女儿万一一去不复返,心情郁闷难以排解。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叮嘱,等看见女儿上了马车忍不住偷偷抹泪。

柳月明掀开帘子朝两人挥手,“我知道,娘,外面冷,您快和哥哥回去吧。”

柳云深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母亲,您跟儿子说实话,妹妹此次入宫真的只是送画吗?”

柳善德昨夜已经叮嘱过彭氏,她自然不能同儿子说实话,只得点头。

柳云深问不出来,送母亲到清雅居后,就去雪园找沈涤。他必须问清楚,让妹妹入宫到底是杨相的意思,还是祁王的意思。

沈涤没想到来的人只有柳云深,昨日答应了要教柳月明学作画,他一早就准备好了笔墨纸砚。

看见柳云深情绪有些不太对,意识到肯定是柳月明那里出了状况,忙上前问,“月明呢?”

“沈先生,您告诉我,到底是谁要让圆圆入宫。”柳云深看着沈涤的眼睛,“是祁王,还是杨相。”

“柳月明呢?”沈涤追问,语气里不安和愤怒逐渐升腾。

“今早我爹说他临时有事,突然让她去承乾宫给贵妃娘娘送画。”

“你爹?”

“送画?”

宫廷画院的画师奉命为官家和后宫嫔妃作画,有专人传递。除非有特殊情况,才需要画师亲自去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