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仙门(一)(2 / 2)

堰低下头来,“知道了。”

然而伍玉海这么大,她要怎么捞呢。

姜堰忍不住看向李大叔,“大伯,这大海太深了,我不知道怎么捞。”

“不知道怎么捞就跳下去啊。”他声音粗俗地传来,传入姜堰的神经里,自从她上次落水后,她的脑袋就突突地疼,现在也浑身提不起力气。姜堰抬头看向李户伟,“我手臂没力气,跳不下去。”

那中年男子便咒骂了一声,“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救你,救回这么个没用的玩意儿回来。”

那中年男子不知道嘀咕什么,“什么力气都没有,连把浆都拿不住,这还是活人吗。”

中年男子的低声嘀咕一句不落地落入了姜堰的耳朵里,她这次却没有勇气反驳,她的身体确实跟正常人差很多,许多人正常的动作事物她却仿佛像是泡沫一样什么都提不起来。

就……不像是正常人。

她抬起自己滑下浆的手,掌心的细腻纹路,干净的手掌不像是这里经常做活儿的手掌,这里的渔夫的手掌粗糙,她的眼光落入李户伟的手掌,粗糙地像是地里长出来的一样。

“知道了。”她答。

中年男子惊异地看向她,“知道什么。”

“知道了。”她普通答,男子的小声嘀咕停下来了,眼神震惊地看着姜堰跳进海水,“刚才不是还说自己没力气吗?”

一个人的响声掀不起多大浪花,姜堰普通一声跳进海里寻找木浆,她的脸上漫上海水,咸得发苦的海水漫进海里,漫上眼里,漫进苦涩的嘴巴里。她的嘴巴都是渔盐的味道。

姜堰吃力地抬起手臂,手臂像是灌了铅般沉重地抬起,无论怎么抬起都抬不起来。她看着面前的木浆表情凝着,手掌最终无力地垂下。

她放任般地将手掌垂了下来,手掌最终像是自由般地躺了下来,她抿了抿唇。

哗啦——

姜堰从水面上蹦出来,她的双手扶住船,整个人湿漉漉地站在船上,中年男子看到这样的她训斥,“木浆呢,不是说去找了。”

“找不到。”她撒谎。

中年男子看着姜堰斥了一声没用。

她的双手支撑不住地垂下,身下的双腿也支撑不住地颤抖,姜堰用最后仅有的一点力气扶住船的围栏,那已经是她所有的力气了。

许久姜堰无声地自嘲了一句,她确实是没用。

海风浅浅地飘过,将姜堰的早已被海风润湿的头发吹干,头发像是盐巴一样贴在额头上,许久,恢复力气的姜堰从船上站起,找了个船上的放杂物地选出了一个放置许久的烂木浆。

这把烂木浆上面长满了霉斑,黑色的霉菌因为海水潮湿的环境长得黑了许多,姜堰挑出那杆木浆。

鱼儿像是脱了海水的鱼骤然从渔网里拖出来,在地上活蹦乱跳的。从船上下来姜堰将渔网里的鱼一条条捡起,装回麻袋里。她看着船上的售货人跟挑选收鱼的鱼贩交谈,将今日的收获各种鱼卖给对方。

“这鱼八钱一条,你这么多斤,收你五十铜好了。”

“好、好。”李户伟谄媚地笑着。卖完鱼李户伟转身回来看姜堰,“还站在一旁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帮人家收鱼。”

天边的夕阳美得像是一幅画,微弱却灿烂的夕阳照得整幅伍玉海美得像是一副画卷,富有生命力的鱼从她手里活蹦乱跳地窜来窜去,姜堰看着,渐渐笑了。

中年男子看到姜堰干活还不麻利,那本来就凶悍的眉头又皱起来了,“快干啊,别愣着了。”

富有生命力的鱼从自己手中滑过,她有些羡慕地将手里的鱼一条条装好,她将麻袋递给对方,“好了。”

“好,一共是八十钱,给你。”那收鱼的鱼贩子拿出一袋铜钱。

海风浅浅地顺着咸涩的空气吹过来,夕阳浅浅地撒下来,在这里生活的人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幅场景实在是美极了。灿烂的几乎刺眼的阳光浅浅地打在她黑色的头发下,她为什么力气这么软绵绵呢,她是不是受过什么创伤?

装进麻袋里的鱼已经看不见,姜堰有些羡慕地看着鱼贩麻袋里的那丛活物,她要是也能像那些鱼一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