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于一死啊。”

崔洵用指尖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折扇的边缘，缓声道：“这就是不自量力的后果。她明知道自己伤害了三哥不会对三哥造成任何影响，但她却还是动了手。”

常羲皱眉反对道：“她没有不自量力。万一在被抓之后福王就松开了手，她不就可以成功逃脱了吗？”

“理论上如此，但三哥身边的侍卫却不是吃素的。”崔洵重新靠在椅背上，翘了个二郎腿，“最好的办法，就是顺着三哥的意愿走。你不是看到了吗，月桃被劫走没几个时辰主人家就上门找人了。这时候报官，三哥可是妥妥的强抢民女。虽然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惩罚落在三哥身上，但人在京城，名声就不知道会朝什么方向发展了。”

最后崔洵双手一摊：“无能为力了。”

常羲笑了，被气笑的。

“所以殿下今天来大理寺，只是抱着八卦的心情来的吗？”常羲冷笑道。

崔洵听到这话倒是稍微愣了一下，常羲在人少的时候极少叫他殿下。现在这样叫他，肉眼可见的是真生气了。

常羲走到他面前，直视他道：“这件事情哪里就铁板钉钉了？官家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你就算是直接把月桃放走，他也不会对你说什么的。”

崔洵也毫不避讳地和她对视，勾起一抹微笑道：“嘴上当然不会说，但心里怎样想就不一定了。”

“我懂了，”常羲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你害怕在官家心里留下徇私的坏印象，所以要牺牲掉月桃，对吗？”

月桃一直听着两人的对话，此时见崔洵虽仍然面上带笑，但看常羲的眼神已经冷若寒潭，不由得为常羲担忧起来。

“这位姑娘，别说了。”月桃嗫嚅道。

崔洵盯了常羲许久，忽然叹出一口气道：“我没有。”

这句话的歧义就大了。是没有害怕在今上心中留下坏印象，还是没有想要去牺牲月桃？

崔洵的意思应该是后者。

常羲听到的却是另一种意思：“我知道你不屑于讨官家开心……”

崔洵侧过头，摆明了不想和她继续交流下去。常羲也转过身，不愿搭理他。

月桃夹在中间很尴尬。

过了很久，崔洵都一直梗着脖子没再说话，常羲却很让人意外地先服软了：“殿下，你看月桃进地牢足足一天了，可是福王并没有派人来为难她，守卫也没有对她用刑。”

崔洵终于转过头，不解地看向她。

常羲耐心继续解释道：“如果福王真的对这件事如鲠在喉，早就让人折磨月桃了，这一天完全可以让月桃缺胳膊少腿的，但他并没有。这就说明，其实福王对这件事也没有很在意，只是酒后行为出格而已。殿下让孙玄大人给福王送些厚礼，痛饮一顿，说不定这件事就过去了，月桃也能捡条命呢。”

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了崔洵一眼，生怕他一口否定这个观点。

崔洵沉吟一会儿，把守卫又叫进来问道：“月桃在地牢的这段时间有人来看过她吗？”

守卫立即回道：“一个人也没有。”

招手示意守卫退下后，崔洵站起身负手来来回回踱步许久，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对常羲道：“确实如此，你说的不无道理。我会尽力安抚三哥那边，月桃不会死的。”

说完又想起什么，走到常羲面前，微笑道：“这次是我帮你，算你欠我一个人情，你想想该怎么还我吧。”

常羲绷着脸，侧头哼了一声。

月桃这时抬头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又没说出来。

常羲捕捉到了月桃的动作，问道：“你还想说什么吗？”

月桃还没回答，她自己却恍然大悟了：“你是怕回孙府后被人排挤吧？毕竟是一脚踏进了福王府大门，回去总有些人在背地里说三道四。”

常羲一转头却发现崔洵看着她笑，皱眉道：“怎么了？”

崔洵摆手道：“你继续。”

常羲灵光一闪：“你要不跟着五哥回宁王府怎么样？这样一来没几个人知道你是谁，五哥还能罩着你。”

月桃迟疑了一会儿：“我肯定愿意去宁王府，但也得宁王殿下同意才行啊。”

常羲马上双手抱拳，不住地向崔洵作揖：“求你了，尊贵的宁王殿下，带个侍女回府根本没人拦着你的。”

崔洵看上去很开心，哈哈道：“刚才某人还甩我脸子，怎么现在又来求我了？”

常羲脸都不红一下，眨眼笑道：“大丈夫能屈能伸。”

“好，很好，”崔洵点头鼓掌道，“那你记好了，你已经欠我两次人情了。”

两次就两次，何必这么强调，我又不是欠人情不还的那种人，常羲心中鄙夷道。

守卫已经进来解开了月桃脚腕上的锁链，月桃踌躇着走到崔洵身边，眼睛却一直盯着常羲。

崔洵看出了她心里想的什么，把她往前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