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来袭(2 / 2)

样说的当事人却丝毫不在意,径直走向屋正中摆放的圆桌,若无其事地为自己倒了杯水座下。

戚艺婉再次感慨一件事,有些人就是心理素质强,这点上,纪斐是她的前辈。

“戚兄发话了,那我便自便了,对了戚兄,”纪容疏放下手中的青瓷杯,眼神望向了戚艺婉,开口说:“戚兄刚刚是摘了面具吧,为何又带上了?”

这随口一话,却意有所指。

瞬间让戚艺婉警铃大响,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面具,垂肩道:“我因容貌受损,有些自卑,怕吓着纪兄,还望你见谅。”

她将头低垂,视线落到地面之上,显得整个人十分落寞。

她也不知纪容疏真相信与否,便听到他有些同情地安慰道:“原来如此,戚兄不用妄自菲薄,戚兄这才华已比过世间无数人了。”

戚艺婉也假意挥手,表示多谢他的抬爱。

只是到底屋中多了一人,让她有些不自在,但人进来此,凭着他厚脸的程度,一时赶不走,戚艺婉唯有通过工作降低对他的存在感了。

她回到了自己的书桌前,开始专心研墨,进入了书写状态。

座在远处的纪容疏,则双眼一眯,视线死死地盯着正在书写的他。

前几次,他见得是戚艺写好的书字,是已完成的作品,他对此颇好奇,一个人会在如何状态下,创作出让人惊叹的书文。

他又想到,昨日的比试,在那无数人的目光下,这戚艺都十分平静,像是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场景,就他的印象之中,公开的比试少之又少。

他都没有听过此人的名声,难道是他的消息出了差错?

毕竟先前,薛琼书那事就是出了些纰漏,差点将他自个暴露。

纪容疏从见戚艺的第一眼,就对他充满了兴趣。

他的直觉从不会出错。

果然就见戚艺娴熟的研墨,起笔,全神贯注地将视线落在宣纸之上。

那种旁若无人的境界,让纪容疏的脑海中,想起了一人,宋怀修。

那消失多年的前登科状元郎,二十多年前他好像是力压薛舜俭的人,那一手字得圣上青睐赐赏第一,后来好像消失踪迹了。

这戚艺凭空而出,所写之文从未见过,有些像宋怀修的行事,乖张,随心所欲。

故此,纪容疏手靠桌上,撑着自己的脑袋,坦然自若地问道:“戚兄,可曾听过一个人名,宋怀修?”

正在回忆诗文的戚艺婉一顿,停笔,看向姿态轻松的纪容疏。

“那是谁?”

戚艺婉疑惑的神情不像作假,纪容疏垂下眼,感慨:“没什么,只是觉得戚兄这模样很像他,我随口一提,戚兄继续写,我还很期待戚兄的字呢。”

戚艺婉实则开口就是编,这人名在她的脑海中有熟悉之感,但她不想如实回答,能骗过纪斐是最好的。

相互猜疑的两人,没有一人说了真话。

这谎言像是命中注定,必会出现裂痕。

日头就这样爬过,戚艺婉停笔时,抬头瞧了眼对面坐着的人,发现他竟一直端坐在原地,身体并未改动过,还是和先前一样。

这种枯坐他竟也能忍受,戚艺婉对他的看法也改变了点。

纪容疏见他停笔,飞快站起,疾走到了书桌前,视线放到了宣纸上。

那诗文展现,他默默地朗读。

尤其最后两句,让他像是身临其境。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纪容疏觉着自己已在泛水之舟上,这诗文让他内心激起了涟漪。

戚艺的书字更是让这诗文活现,那轻一字着重加了笔墨,以浓厚令其更为亮眼。

他现在是真想让戚艺,一刻也不停留地座在书桌前,将他所知道的诗文全写出来。

才能就应当得到发挥才对。

不过他并不能如愿,对戚艺婉而言,艺术的出品是需要精雕细琢打磨而成的,他人所见到的成品之下,是无数的废稿堆积而成的。

那些作废的纸张,才是人本身的记录。

纪容疏夸张地瞪大双眼,夸赞道:“戚兄今日所书,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我敢肯定,这一副书字挂出去,必然是赏银万两。”

戚艺婉站在对面,对这夸张的话摇头一脸谦逊:“我不求万两,有人赏识就够了。”

千里马常有,伯乐并不常有。

这是她入行许久悟出的心得。

纪容疏却只觉他过于悲观,暗自心里想着,要同冯州商量,大力推广此字。

他能想象到,此举必能让书局更上一层楼。

“咚咚咚——”

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两人皆一愣。

屋外是冯州的声音。

“戚公子,您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