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听(2 / 3)

响起。

还没反应过来,便有一只手攫上她纤细的脖颈,一阵天旋地转,后脑勺重重地磕在桌面上,半个身子仰躺着被人扣在桌面上。

桌沿硌着腰,生疼。

拉扯过程中,大红盖头也错杂乱甩,却偏生被头冠勾着没掉下去,堪堪留了半截,恰巧将锦清栀的脸左右一分为二,盖住了右半边。

自她的角度看上去,仅左眼可视,红盖头的边缘也恰巧将男子的脸一分为二。

她来不及仔细端详,一边挣扎着想掰开紧扣在自己脖子上的铁腕,一边心想:【就是他?无缘无故发什么疯!莫不是那道雷没把他劈哑劈傻,倒是把他劈疯了?】

“本王让你闭嘴!”

正想间,上面那张脸渐露狠戾,冷言命令自唇齿间挤出。

锦清栀:“……”

一脸懵逼。

脑袋哄哄,缓过后才诺诺解释:“王爷,妾身……妾身并未言语呀?”

顾承司眉头微蹙,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女人的嘴确实紧闭的。

可,那令人烦厌的声音仍在片刻不停地传来——

【莫不是我演得不像,他看出破绽了?完了完了完了,怎么办怎么办?】

瞧着对方一脸杀气的样子,锦清栀又想,自认为猜到了真相,惶惶又焦灼。

演?

顾承司眉头拧得更紧。

果然!

宁国公将这个女人嫁到王府,果然是想谋害本王!

上一世便是血淋淋的教训!

虽他不知为何自己又活过来,但他清楚记得自己确实死在这个女人手上,别说只露了半张脸,就是化成灰,他都不会认错。

宁国公府的大小姐锦沅婷,皇帝顾昭合与宁国公锦明章联手安插过来的软刀子,看似不起眼,可偏偏实打实地要了他的命。

有仇报仇,有冤报冤,这是他顾承司一贯的信条。

大喜之日,确实大喜,手刃仇人的大喜。

想间,手上的力道直接拉满,杀意凛凛,毫无半点怜香惜玉。

恰此时,那可恶的声音又来了——

【替嫁非儿戏,全靠拼演技,是时候表演我真正的技术了!】

锦清栀已经被顾承司掐得眼泪汪汪,她索性学着锦沅婷娇美人的姿态,尽量娇媚着嗓音求饶:“王……王爷~,妾身……疼~”

——虽然被掐了脖子听起来更像鸭子叫。

顾承司充满杀气的目光微微顿了一下,不是因为女人的眼泪和喊疼,而是因为他刚刚听到的两个字:替嫁。

替嫁?

且不论这奇怪的声音从哪儿来,这替嫁说的莫非就是这个女人?

可她分明与锦沅婷长得一模一样,与上一世的那张脸也丝毫不差。

感觉到掐在自己脖颈上的手的力道似乎有松动,锦清栀以为是自己演技生了效,于是继续放招,就着已经滑淌的眼泪娇诉道:“妾身是哪里做……做得不对,惹怒王爷了吗?王爷为何……为何这般惩罚……妾身呢?妾身真的……真的疼……”

是真疼。

她甚至感觉胸腔都快因无法呼吸而瘪了,眼睛脑袋都是晕晕乎乎的,星星直冒。

【我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个病秧子?我还没有吃遍上京城所有好吃的,还没有跟隔壁村的准状元郎表白,还没有告诉锦明章那老头,他不稀罕我这个女儿,我还不稀罕他这个爹呢,若没有他,我也不至于替嫁,来遭了这通罪,呜呜呜……】

想间,锦清栀越发觉得委屈,眼泪流得亦愈发汹涌。

她虽与锦沅婷是孪生姐妹,但因她先从娘胎里出来,外加有疯道士断言她命硬不详,那些年锦府官途多舛,五岁那年娘亲又因她而失了性命,因而所有人都说她是煞,挡了家族的运,就这般,她被父亲送到遥远的乡下。

就像丢弃一个旧物件一般,毫不犹豫,不带感情。

从此,宁国公府便只有锦沅婷,没有锦沅汐。

沅汐是锦府给她的名,被抛弃后她赌气不喜这名字,便自己改成了锦清栀。

这些絮絮叨叨的心里独白撞进了顾承司的耳膜,他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替嫁。

这女人也确是锦明章的女儿无误,但却是替嫁。

所以她当真并非锦沅婷?

那她是谁?是嫁过来的锦家女儿本就被掉包了,还是有两个一模一样之人?

此世的她与上一世杀自己的她又是否为同一人?

自己被雷劈中,且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这些在上一世根本都不曾经历,所以这中间是出了什么差错?

一时间,顾承司脑中装满了问号。

心下思度,看来报仇之前,有些真相他还需要弄清,他倒要看看,顾昭合与锦明章会如何联手害自己。

如此做好决定,手便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