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沉不了！”

可放花灯是要许愿的。

萧意欢瞧着那一叠纸皱起了眉头。

她性子别扭又傲气，莫说是叫她把心中所想写下来放在这花灯里，就算是说出来也很难做到。

卫绛风上前，低头认认真真在竹篾里挑拣了一阵子。他拿出一只花灯托在手心，笔蘸墨水写了一句话。

如今的卫绛风早就已经不是刚来京城时毫无根基。

若是不造反，除去皇位，普天之下他得不到的东西寥寥无几。有什么想要的大可以自己攥在手里，不需这般不切实际。

见萧意欢看着他，卫绛风笑道：“我杀孽重，若是真有仙鬼，怕是不讨上天神佛喜欢，心有所求难有回应。不如多写几遍，总能有一次上达天听求一个圆满。”

萧意欢于是不说话了，看他小心地将花灯放在水里推远了，随后回来牵她的手往回走。

这座宅子临水，夜里有些凉。

卫绛风不似一般文人雅士有燃香的习惯，他身上没有香料的味道，没有杀人时气息清清爽爽。

他的躯体滚烫，在这夜里给萧意欢一种近乎燃烧的错觉。

她微微蹙起眉，卫绛风便又挨进一点把她的腰揽入手臂内侧，将额头抵在她耳后。

他高挺优越的鼻梁埋在雪白滑腻的肌理中，炙热的鼻息喷洒在萧意欢脖颈上，让那片肌肤迅速染上一层微红。

安神香甜腻的味道仿佛从萧意欢骨血里面浸出来，沾染上一点温热，成了一把勾人魂魄的钩子，让卫侯爷神魂颠倒。

他里衣松松垮垮散开在精壮的胸膛上，发丝垂下落在萧意欢眼前。

萧意欢去抓他的头发，又被卫绛风从手肘握住。随后他又松开手掌往上移，最后捏了捏萧意欢指尖。

耳鬓厮磨，说不出的缠绵，说不出的眷恋。

跃动的烛火在卫绛风往日幽深的眼瞳里闪烁着，声名鹊起的卫侯卫督军，此刻的神情透着迷恋。

慢慢的，萧意欢出了点汗，不愿意他再贴着自己。她手臂搭在卫绛风身上将人往外推了推，指使他：“热，去开窗户。”

卫绛风从鼻腔里嗯一声，踩下床榻，赤着上身走到窗户边，伸手将窗户打开一个缝隙。

夜里的风灌进来带来一阵阵凉意，萧意欢总算是舒服了一些。待卫绛风重新躺回到身边后，她便闭上眼睡着了。

第二日，原本说好要去西市挑选香料。

天光大亮的时候萧意欢方才醒来，眉眼一动便被人用指腹摸了摸脸颊。

卫绛风靠在一边，长臂紧紧揽着萧意欢，手指在她侧脸蹭了蹭，声音沙哑：“还起吗？不起改天去也行。”

语气万分餍足，懒洋洋透着悦然。

萧意欢凤眸一抬，毫不留情拍开他坐起来。

卫绛风挑眉，跟在她身后从床上起来。等两人都穿戴好了，挽媱方才带人端来水盆锦帕，进来给两人洗漱。

一向温婉的蓝衣女官看着萧意欢表情欲言又止，转而再看卫绛风时表情冷下来，难得失掉规矩仪态、没了好脸色。

萧意欢没察觉到挽媱的异常，用了早膳后上车马出发前往西市。

萧齐京城的西市番邦来客年年都不少，自从前一阵子萧齐与月氏结盟，西来之商路更是畅通无阻，异域商队又多了好几成。

千家店铺鳞次栉比，高鼻深目，语调婉转的异国人穿着绫罗绸缎往来不绝。

西市卖的最多的便是宝石、丝绸、和香料。

萧意欢在这里也有一部分产业。从前几年，萧齐市面上流通的大部分月氏和西域首饰珠宝都是从她手上出去的。

马车隔着人流慢慢在一家香料行停下来，挽媱率先下车走进去与柜台处掌事模样的萧齐人讲了几句，便又回来向萧意欢回话。

趁着这个功夫，萧意欢伸手掀起帘子，露出小半张侧脸。

对面酒肆二楼靠窗的位置，一个高眉深目的俊美少年裸露肌肉线条精瘦的手臂正笑着与端酒的老板娘说话。

他右侧面上有一个酒窝，笑起来英气勃勃。此时他似有所觉地朝外看去，正好瞧见那深色车帘下女子说不出的雍容秾醴的芙蓉面。

慵懒夺目，华贵天成。

这少年一下愣住了，随后一双淡棕色的眼睛就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