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3)

武平澜感觉自己被群狼环伺,双脚蠢蠢欲动,幸好斜对面文官队列里一个穿绿色官袍的圆脸青年猛地一个大步出列,直通通跪倒在地,吸引走了大家注意力。

“陛下,北蛮人为什么战必胜攻必克?因为他们不但士卒作战勇猛,领兵贵人更是能做到身先士卒带头拼杀,上行下效,坚如一体。反观我方,士卒在前线,将官在几十里之外的后方大营,美其名曰决胜于千里之外,光是战报往来就耗时良多,哪里比得过北蛮当机立断?”

兵部侍郎董正先不等他说完立马反驳道:“我大梁自建国以来就是如此领兵打仗,黄口小儿看过几本兵书,懂得几许兵法,就敢在御前信口雌黄?”

绿袍官员丝毫不惧:“我是不懂兵法,可我懂人心。陛下,北蛮此次入侵与以往不同,领兵之人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阿鲁谷,微臣猜测,北蛮此次所图甚大,恐不会轻易退兵。如果他们抢完不走占领北方十六州怎么办?又或者继续南下又当如何?”

殿中一片寂静。

武平澜听到这里忍不住连续看了那绿袍官员几眼,这个人对战事的判断很敏锐,比兵部什么尚书什么侍郎的眼光更长远。别的不说,如果她是北蛮人,她就会这么做,当年日军侵华就是一次次试探得逞后胃口才越来越大的。

绿袍官员继续说:“除此之外,边关守军将领大多各自为政,彼此不服,如果没有一个位高权重之人居中协调,各地守军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凝合成战斗力。微臣此前奏请天子御驾亲征并非信口开河,实在是臣思考日久才得出的应对之策。”

大皇子武平崤干脆直接出列指斥:“乔明仲,父皇简拔你为御史,你却只想着怎么让父皇以身犯险,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站在文臣队列之首的二皇子武平屹蓦地脸色一变,他身后的御史中丞王襦宗立刻出列:“乔明仲,不许胡言乱语!还不速速退下!”

户部尚书刘纪阳出列奏道:“陛下乃千金之躯,身系社稷安危,不可轻易涉险。”

乔明仲非但不起身反而直起腰杆挺起胸膛:“如果陛下不能亲征,那也请派出一位作战勇敢能服众的王爷代天巡狩,统率三军,如此则或可与北蛮一战。诸位王爷平日受万民供养,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已经封王的几位皇子皇女无一例外脸色发青,武平澜听到这里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个乔御史有一定军事眼光但缺乏政治素养。

果然,三公主武平泱皮笑肉不笑地打断他:“乔明仲,你一而再、再而三逼迫天家派兵出征,口口声声是为黎民百姓,其实是因为你自家谋取私利。听说你老家新州,家中人口财货被北蛮掠夺不少吧?为了自家小利而置君父和社稷安危于不顾,其心可诛!”

乔明仲一愣,急切辩解:“臣没有,臣冤枉!”可惜干巴巴的六个字毫无说服力,与谈论军国大事时的口若悬河判若两人。

吏部员侍郎李永福是乔明仲那年的主考官,相当于座师,对他算比较了解,及时出列道:“乔明仲言语失当,但量他也不敢以私心危及社稷,望陛下明察。”

“身为御史不能只是盯着百官,更要以身作则,乔御史真没有一点私心?”

“臣冤枉……”

“够了!”一直沉默的皇上出声打断这场突如其来的攻讦,“北蛮此次出兵意图不明,我大梁虽文华正茂,但当年□□以武立国,乔卿所言也有一定道理。在座诸位可有人愿意主动请缨,解救北方十六州黎民于水火?”

他用视线扫视身前众位皇子皇女,故意不去看躲在武臣队尾的武平澜。

“有谁担此重任,驱除鞑虏,安抚百姓?”

御座以下所有人,全都不约而同低下了头。要是能去他们早就争取了,何必等到皇上问第二遍?

武平崤双手按在金腰带上,用余光瞥着武平屹。梁国崇文抑武,他明明是皇长子,却处处被老二压一头。就连封地也是老二的更富庶更广阔。没理由好处都是老二的,流血拼命之事就让我去。

再者,以父皇的偏心,若是打胜还好,一旦失利皇位就从此与他无缘,日后老二登基能有他好果子吃?无论如何不能接这个烫手山芋。

长相艳丽的武平泱平素表情最是生动妩媚,此时却垂着眼帘,一动不动。

排在她前面的两个哥哥,协理兵部的大哥最喜欢宣扬勇武,结果该发挥作用的时候反而不出声了;协理吏部的二哥一天到晚以大梁诗心文胆自居,此时居然成哑巴了;至于老五,那就是个墙头草,不提也罢。该去打仗的男人都缩在后面凭什么让我出头,不动!

殿中沉寂的时间有点长,长到轻易不外露表情的皇帝脸上都开始挂相,这时终于有人动了。

二皇子武平屹是众多皇子中长相最肖似皇帝的,也是最得皇帝看重的儿子。只见他清了清嗓子,出列道:“儿臣本当主动请缨为父皇分忧,可儿臣自幼只知读书,不善武艺,恐怕精兵良将到儿臣手中发挥不出应有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