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惊变(1 / 2)

杨柳依依 东几文 1774 字 11个月前

田园生活,天明即起,日落方息。刘柳每日压着便宜爹娘的底线反复横跳,挖空心思多吃饭少干活尽量不挨耳光。堪堪混过一周,许是生存压力下能力爆炸,抑或原主肌肉记忆犹在,更没准儿是因为换了个好使的新脑子,刘柳迅速掌握了一些基本方言,甚至还和东邻西舍攀谈过一两阵,获悉了屯长三外甥的四舅妈是县大老爷家厨娘、里正准备定下前副屯长七舅老爷的三孙女当四儿媳妇等等重要情报。

刘柳深恐被人当成异端,不敢贸然打听身处何朝何代,几日下来只探得此地名为刘家屯,屯上共十三户人家,老幼百十余口,大半姓刘,家家沾亲带故。原主一家在村里算是不上不下,便宜娘薛氏乐于炫耀自己生养了三个儿子,且长子颇有伶俐之名,得老屯长赐名“次山”,薛氏每每与人称道儿子必有大出息,兼之为人吝啬,因此人缘不算好。

这一日刘柳爷爷身上不好,咳嗽头痛,卧病在家,便打发了刘柳和村里五六个小孩结伴进山打柴。刘柳平日话少,且一贯头疼熊孩子,因此显得十分孤立不合群。刘柳自己无知无觉,若不是担心落单碰上野狼,巴不得离这群熊孩子越远越好。

谁知这些半大孩子正是以欺负人为乐的年纪,刘柳越是懒得计较,熊孩子们越是蹬鼻子上脸。先是耻笑刘柳破衣烂衫,又有长舌的问她是不是要给刘柱当媳妇去。刘柳懒得攀扯,只闷头砍柴。不料这刘柱子愣头愣脑,平时在孩子群里以头脑自居,很是瞧不上刘柳这个黄毛半哑巴。此刻听了两句挑拨,怎还忍耐得住,对着刘柳叉腰骂道:“黄毛丑鬼!谁要娶你个哑巴癞蛤蟆!”

刘柳懒得和这小屁孩对线,只惦记着多砍些柴,没准儿有机会昧下一个半个钱——虽然还不知道去哪里能花掉,但是身无分文太没安全感了。刘柱子见刘柳非但没有回话,甚至开始神游天外了,不由大怒,抬脚把刘柳的柴堆踢了个七零八落。又嚷道:“你是聋了还是哑巴了!你是傻子吧!”旁边几个小孩拍手哄笑:“刘大丫是个聋子哑子大傻子!”一遍遍循环播放,吵个不休。

有个小孩趁乱拾起一根刘柳才砍的树枝,刘柳大怒,喝道:“放下!我的!”小孩一惊,本欲扔下,不想那个长舌道:“这柴写你名儿了吗?你叫它答应吗?谁能证明是你的?”边说边笑,把刘柳小半日的成果分个精光。刘柳气个倒仰,也不砍柴了,一门心思琢磨怎么教这几个熊孩子做人。

机会很快来了。晌午,几个小兔崽子围坐一圈啃干粮,柴刀都扔在地上。刘柳悄声上前,几脚把他们的柴刀踢下陡坡,趁几人愣神,抡起自己的柴刀,用刀背对着几个小兔崽子劈头盖脸一通狂抽,尤其重点照顾了长舌和刘柱子。几个小孩边叫“刘大丫疯了!”边抱头乱窜。

略追了一阵,刘柳人小力怯,渐渐跑不动了。不想那刘柱子倒有几分悍气,略慌一下,即看出刘柳心虚手软,并无胆子砍翻哪一个。此刻见刘柳扶刀喘息,转身上前扯住刀柄就要夺刀,刘柳死命扯着不放,抬脚踹向刘柱。刘柱避开两脚,心想不如叫回几个喽啰帮手,因此手上力道一松。刘柳正使尽全身力气,不防那头松手,一个踉跄向后栽去,狼狈滚下山坡,直摔进山沟磕晕过去。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太阳已经偏西,远处似有犬吠。刘柳悠悠醒转,浑身发冷,腰背剧痛。刘柳骂了一句“WTF”,深恨几乎摔死竟没能穿回现代。刘柳慢慢活动手脚,摸摸头脸,庆幸骨头基本完好,只是手脸多处擦伤,后脑勺磕出一个大包,袄子裤子又划出几道口子,怕是少不得挨上薛氏一顿好打了。刘柳摸上矮坡,准备寻上柴刀回家去,不料一眼瞥见几步外一个圆溜溜的人头,血糊糊的脸孔正对着刘柳!

刘柳大骇,身上一软瘫坐地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齿关巨颤,一时恨不得逃到天外,腿脚竟软得站不起来。缓了好一会儿,刘柳颤颤巍巍地爬了几步,却认出这头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害刘柳摔下山的刘柱子。刘柳心头大震,心想难道这是觉醒了什么“伤我者必承七倍伤”的大主角技能?可是抽这小屁孩一顿就足够了吧!一言不合就弄死是闹哪样!

刘柳手脚并用爬回山路,山间小径似有飓风过境,一路乱枝横地,石滚土翻。在接连遇上两三具孩童尸体后,刘柳已经麻木了,甚至感觉不到疼痛、饥饿、寒冷和恐惧,一步步机械地向村子走去。空气中阵阵焦臭,触目处处萧然,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刘柳听不到任何声音。

刘柳从未见过这么多尸体。被劈开头颅的、被豁开肚肠的、被马踏得不成人形的、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昨日来刘柳家借扁担的小伙儿、前天塞给刘柳一把倭瓜子的大婶、大前天和刘柳一起洗过衣服的姐姐,瞬间统统狰狞扭曲,阴森可怖。

刘柳家草屋早被烧塌,薛氏及婆婆伏尸院中,爷爷尸身背靠残墙,手中尚握一柄锄头,似欲反抗,家中无一个活口。刘柳再也支撑不住,踉踉跄跄奔出院子,边跑边喊,“有人吗?有人吗……还有……活人吗……“

绕了大半座村子,刘柳声音渐渐嘶哑凄厉,却不闻半点回声。不知被什么绊倒,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