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夜，很深

柳絮苒把车停在了自家门前，熄火的一刹那，她借着车灯一瞬的光线看到了坐在台阶上的一抹身影，再下车时，那个身影已然站了起来，竟然是白九。

“今天又不是周末，你怎么在这？”这是柳絮苒的第一个疑问，紧接着是第二个疑问“你不是有钥匙吗，怎么不进去？”

“我等你”或许是夜晚的空气有些潮湿，白九的眼神湿漉漉的，柳絮苒看着那双眼睛，忽的想起了小时候养的那条每天等自己回家的小狗。

“先进屋吧”柳絮苒摸了一下白九的头，把她往身边带，另一只手拿着钥匙打开了房门。

灯亮起的一瞬间，柳絮苒这才看清白九的脸，一时间有些恍惚，许是太长时间不见了吗，好似也没有多长时候啊。这孩子似乎长高了，也瘦了，脸上的婴儿肥也不明显了，原本假小子一样的面庞竟多了些许少女的明媚，一时竟让人挪不开眼睛。

白九也在看着柳絮苒，她眼中的柳絮苒似乎憔悴了不少，化着并不适合她的浓妆，还有连浓妆都遮不住的黑眼圈，那条不合身的裙子一看就不是她喜欢的风格，记忆里英姿飒爽的模样怎么也无法与眼前的狼狈联系起来，她怎么了“你怎么了？”她脱口而出

“没什么”柳絮苒掩饰般的笑笑，背过身去给白九倒水“渴了吧”

“我给家里打电话，一直没人接，就想着回来看看”白九说着却没有动

“哦”柳絮苒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神躲避“这些天有点儿忙，忘记跟你说一声了”

“忙的连家都不回了？”白九转到柳絮苒面前，直视着她的双眼质问着

“你这些天，天天都往这跑？”柳絮苒嘴上问着，心里却不由得苦笑，为了以防万一，从接受任务起她就避免回家，一直住在酒店里，今天回家也是临时起意“我...我...有任务”她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开口跟白九解释。

“什么任务？”可白九没打算放过她

“这不是你该问的”柳絮苒觉得应该拿出一点儿家长的姿态，语气却怎么也强硬不起来

“有关青龙帮吧”白九的身体微微前倾，即使声音不大，柳絮苒还是感觉到了压迫感，白九这孩子好像确实哪里不一样了，她没有选择隐瞒，只是点了点头，回了句“是”

“你好像一点儿也不惊讶”白九又往后退了一步，似乎觉得好像没什么意思“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

“不必问，反正你会说的”柳絮苒却笑了，白九还是那个白九

白九白了柳絮苒一眼，这个女人说的没错，她确实忍不住“许阿耀他们的刺杀活动取消了，队伍也解散了，他最近凭着学来的功夫和枪法加入了青龙帮，他说他见过你”

“他跟着陈禧？”柳絮苒问

“是吧，他说他现在的老板姓陈，是青龙帮的二把手”白九回答

“那就是了”柳絮苒皱了皱眉，似乎在思考，随后又看向白九“你没加入吧”

白九摇摇头“没有，但，如果不是遇见了你，或许我真的会加入”

“如果我加入了呢？”柳絮苒目光狡黠，看的白九不由得一愣“什么？”

“倒也不是不可以”柳絮苒似乎陷入了沉思，白九却觉得越来越看不透她了。

同样的夜，沈荣轩忙碌异常，今夜，他要见两个人。

巷子深处的小酒馆幽幽的亮着一盏灯，映着禁闭的大门上歇业的牌子若隐若现，沈荣轩没有理会，推门而入。柜子里一个伙计打扮的年轻人抬起了混沌的眼，打了个哈欠说道“客官，我们已经打烊了”

“我看门口的牌子明明写着营业啊”沈荣轩不紧不慢的说

“你看错了吧”伙计似乎有些不耐烦

“肯定是的，那笔法一看就是颜体，笔力浑厚，挺拔雄劲，不信你去看看”沈荣轩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那就是吧”伙计也笑了“您要点儿什么？”

“随便来点儿就行”沈荣轩说着指了指楼上“楼上有包间吗？”

“有”伙计点点头，领着沈荣轩上了二楼，却在转角处小声说了句“里面等着呢”

沈荣轩微微点点头，推开了包厢的门，缓缓摸索着拿起桌子上的洋火，点着了蜡烛，微弱的烛光下露出了后面来叔那张饱经风霜的脸。

“这地方够难找的啊”沈荣轩坐了下来，大咧咧拾起了盘子里的一粒花生米塞到了嘴里。

“原本直接就能过来的，是你自己绕了远”来叔不动声色的说

沈荣轩的手停在了空中，讪笑着“迷路了”

“迷到女人心里去了吧”来叔无不讽刺的说道，沈荣轩收回了手，也收了笑容，不用想也知道自己被跟踪了“外面那个？”

来叔微微点点头，沈荣轩不由得向外看了一眼“高手啊”他说着又收回了目光“你应该相信我的”

“我相信”来叔说“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