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瑶华像爬一般，上了桌子，颤抖着伸出手，用桌子上的电话打了个号码出去。

然后她也瘫在桌边。

不行了……

能这样死去，不是也挺好的吗？了结了一切，一切都归于平静，归于安宁……

不，你想知道的事呢？那不是你的噩梦吗？你不是想要完全摆脱它吗？你死了，一切都将终止，那些事情，一辈子都得不到解决。

他们爱你，爸爸妈妈，莉娜，还有你的那些学生，那些书还在家里等着你。

当然，因为克斯，你也不能死。

在李瑶华要自暴自弃的前一秒，门被打开，三个魁梧的男人进来，一个和他们一样高的女人也跟在他们后面，他们穿的都是平常的衣服。

他们放下自己的药箱在桌上，然后女人开始看李瑶华露在外面的伤。

“我想你们的嘴绝对严，对吗？毕竟你们一直在做这种生意，砸了招牌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李瑶华说。

“是的，放心吧，女士，就算您昏死过去，我们也不会拿您家里的任何东西，做生意的，都要诚心对待顾客，这样才能长久。”

睡下去会梦见什么呢？反正不会是死亡。

金羽洋醒过来，他看着那些男人，只隔一会儿就猜出了他们的身份。

他下了沙发，他得去找李瑶华。

“先生，您还很虚弱，不能动，如果您是要去找那位女士，我劝您还是躺回床上，估计她今晚是醒不过来了，或许再过三天都不会醒。”在桌边收拾药品的男人说道。

“感谢您以前的那些锻炼吧，您的身体很健康，而那位女士，看起来就只喜欢安安静静的看书，我们会留下两个人来，等她醒过来后，我们会上门来收出诊费的。”

真的让那个人给说对了，三天，李瑶华还是没有醒。

“您很关心她？”女人看着坐在窗边一动不动的看着李瑶华的金羽洋说。

“您这样子，看起来像是怕失去爱人的无助先生。”

“她今天不会醒？”

女人替他换了药瓶，又调了调节器，她去看金羽洋，他又在盯着那位女士看了，他的目光中，是何等的期盼和渴求，她不禁想起那份报道，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她暗自想着。

李瑶华醒过来，是在五天后，上天保佑，这期间，没有人过来打扫过这里。

“李瑶华。”

李瑶华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就听见了金羽洋的声音，他此刻正等在床边，离她很近，她的眼睛一时适应不了房间里的光线。

“哦……金先生？”

“出事了吗？放心，他们不会把这里的事说出去的。”

这里，又不止这里，有人一直会做这种生意的，这些包括那个电话号码，都是从克斯那里知道的。

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那个女人出去了。

“你看见什么了？在钢琴边，你看见什么了？”

李瑶华扯着嘴角坐起来，金羽洋也跟着她站起，“没有，什么都没看见，那里什么都没有。”她说。

“不，我的意思是，你见过我母亲吗？”

“我知道，在杂志上看见过，她是个很成功的商人。”

“她那天站在钢琴旁边，对吗？”

“并没有。”李瑶华摇头说，“我并没有在钢琴旁边看见什么。”

不，金羽洋看见了，是自己的母亲，她就站在钢琴边，穿着棕色的大衣，微笑着看着他，他太久没有见过那样的笑容了，太久都没有。

她的一只手轻轻撑在钢琴边，就好像小时候，母亲看他练钢琴，有时，他想各种歪主意，耍无赖，不想练琴时，母亲总是用那样笑容看着他。

他往后退了一步，身子晃了一下。

“我要回去。”他说，他又坐在李瑶华的白色椅子上，他看起来十分坚定，没有人能让他动摇。

“金先生。”李瑶华说，“你是个年轻人，年轻人总是一腔热血，无所畏惧，这当然没什么错，还很让人羡慕。”

“只是现在，我们都受伤了，我们的物资也需要补充了，就算你看见了你的母亲，我们还会回去，还会再相遇的，对吗？可我们现在如果就这么回去，只是去送死。”

“我知道，可我得找到我的母亲，就算是去送死，我也要去。”

“哦，看在我们同生共死的份上，我们得留下来几天，我当然也有我的事要处理。”

“看在我们同生共死的份上，你应该能理解我。”

“好吧，最多四天，就在这里留四天，是我把你背回来的，为此，我昏迷了几天，当然不都是你的原因，只是你会感激另一个人的付出，对吧，你是个好人。”

金羽洋坐在那里，不说话，李瑶华不知道他是否会同意，阳光轻轻进来了，它也会听见金羽洋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