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我们反目成仇，我哪儿有能力杀了你啊，是不是？我最亲爱的哥哥。”

她把最后一句话说的抑扬顿挫，温柔的笑脸宛如一张完美的面具。

“我只是觉得，兄妹一场，我要熬夜，你怎么能去睡觉呢？”徐霖默一反常态，温和地笑着，“一家人别说两家话，徐家是我们的徐家。过来，有事让你做。”

“……”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徐霖声白了他一眼，“不要，徐家家主是你，想压榨我，门都没有。”

“我以为你会很感兴趣，”徐霖默晃了晃手里的文件，煞有介事地翻翻，“落城开发计划，我想想，穷乡僻壤，好像没什么价值……”

徐霖声听到落城两个字，直接上去抢，徐霖默没为难她，任她抢走。

他们原先就住在落城，落城的人，落城的事，都是徐霖声念念不忘的从前，但进入徐家大宅以后，过往都是不能提及的。

徐霖声以为，她的哥哥和家里那些人一样，觉得在落城的日子是屈辱的，是该遗忘的。没想到，徐霖默愿意帮助落城。

徐霖声看着方案，渐渐瞪大了双眼，大手笔啊。

她“啪”的合上文件，微张红唇，“你认真的？”

“嗯，徐家的事解决得差不多了，你想去做什么就去吧。”

徐霖默低头看文件，语气轻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话说得这么好听，好像你是多么好的哥哥，”徐霖声有一对极其可爱的梨涡，笑起来像是小太阳，“不过嘛，这些都是你应该做的，我就不客气了。”

“嗯，没让你客气。”

“……”

装得挺像的

徐霖声心中低嘲。

“轰隆！”

黑沉的夜幕划过一道淡紫色的光芒，哥特式别墅一霎明亮异常。

几乎是听到雷声的瞬间，徐霖声身子陡然一颤，脸色顿时白得像鬼一样。

“你回去吧。”

徐霖默抬头，微蹙着眉，隐隐担忧，“实在不舒服，就让陈寺过来一趟。”

“用不着。”

徐霖声低喝一声，脚步虚浮地离开书房。

回到房间，徐霖声放空努力大脑，然而还是不受控制地回想起那一天，那个漆黑的夜晚，繁星藏匿于无边夜幕下，高楼俯瞰众生，如同不知人间疾苦的神明，无视蝼蚁的求救。

那时候的她被关在学校的体育馆，除了窗口投下的白光，周围漆黑的可怕。

她仰头望着身边瑟瑟发抖的女孩，声音平静，“你觉得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明天就结束了，”女孩的嗓音都在发抖，她胸前的校服上泼了墨水，散发着淡淡的墨香，“没事的，相信我。她们偶尔脾气不好，我和她们说一下，她们以后一定不会这样了。”

她好天真，天真到愚蠢。

徐霖声想，她就不会这么想，反正不是第一回被关了，她明天干脆做过分一点，气死她们。

“嗯，有道理，不过我建议你以后不要和我说话了，她们是冲着我来的。”

“那怎么可以，我们是朋友，朋友就是要相互扶持，相互帮助。”

她握住徐霖声的手，郑重其事，“不管她们要做什么，我都会和你一起的，大不了……大不了就是和你一起死嘛，我烂命一条，能和你一起死，也算是一种幸运了。”

她的掌心滚烫，如此滚烫，烧灼着徐霖声那颗沉寂已久的心。

徐霖声眼角含着泪光，想起她，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