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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白屋寒门的家被洗劫一空,彻底成了蓬户瓮牖。

纪禾没有时间没有功夫去抱怨郭润娣和陈永财生前作下的孽,为了不被饿死,她犹豫再三找到马飞飞说:“你既然跟着那个什么谭文彪,那找他借钱肯不肯?”

马飞飞一瞪眼:“神经!找他们借钱,九出十三归,只会越悲催!”

纪禾叹口气,她不可能再让马飞飞去筹钱,令他身陷囹圄。他已经帮过她们家太多忙了,纪禾欠他的数都数不清。

茶楼那儿又不肯再预支她薪水了,她揉着眉心冥思苦想,最终赶在马飞飞开口前想到了一个主意——

“卖/血。”

马飞飞挑高了眉毛:“大哥,你还未成年,哪个血站敢抽您这金贵的血?疯了噢。”

纪禾道:“谁说找血站了,你就没认识一两个黑中介?”

马飞飞:“我…那也不行!万一那针头给你染上什么艾滋病咋办?你不就死翘翘了?不是,咱能别拆东补西不?这都不是——”

纪禾:“那我问你,眼下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更两全其美的计策吗?有吗?”

马飞飞被她这一连三问堵得哑口无言,抓着后脑勺迟疑说:“那路不都是走出来的嘛,总会柳暗花明——”

纪禾斩钉截铁道:“所以我现在就是在走一条绝处求生的路。”

见她执意已定,马飞飞无可奈何,利用关系网四处打听,联系上了一个血/贩子。三天后纪禾跟着马飞飞去血贩子那儿,半路还摸着自己腰际两侧问他:“一个肾能卖多少钱?”

马飞飞:“……”

马飞飞说:“你穷疯了。”

纪禾想了想:“确实。”

血/贩子的犯罪窝点在一个热闹杂乱的大市场内,八街九陌纵横交错,有开照相馆的,有卖各种淫/秽书刊和碟片的,也有摆摊卖猪肝粉的,人流摩肩接踵,格外拥挤不堪。

马飞飞领着她走进一家点心店,椰蓉酥的香味馥郁十里。一个梳着中分油头、长得像灰老鼠的矮个子男人捧着盒蛋卷啃得酥皮飞溅、叽喳作响,他混胡不清地招呼道:“买什么啦。”

马飞飞四顾一圈,没人,便道:“赤鸡介绍过来的。阁下就是…?”

矮男人眼睛大亮:“杨勇信,叫我老杨就好啦。”

老杨忙不迭丢下蛋卷,拍了拍手又跑到门口关上店门,挂起一块字形和言语都非常俏皮的“马上回来~”的招示牌,示意他们进里屋。

两人跟在老杨屁股后面,左拐右弯地钻进了一个堪比监狱禁闭室的小房间。

巴掌大的地方摆了一张简易的手术台,旁边是药理车,堆满了瓶瓶罐罐和针筒,死亡的血腥气与生冷的腐烂混杂成某种奇怪难闻的味道。

一盏绿皮灯在头顶摇来晃去,纪禾看见蹾在墙角的罐子里浸泡着一团肉瘤,好像是尚未成型的死胎。

纪禾强忍住呕吐的欲望。

马飞飞正在和老杨讨价还价,老杨看看他又看看她:“是你们谁…?”

“我。”

“我。”

两人异口同声。

纪禾皱眉看向马飞飞,马飞飞一本正经地说:“你还小,我好歹大你两岁,这次抽我的,等你以后成年能献血了,再用你的血给我补回来。咱俩也就算是亲兄弟了。”

纪禾还想说点什么,马飞飞立即断言:“听我的,没得商量。”

纪禾:“……”

他说完坐上那张手术台,刚撸起袖子,又被纪禾拽下来:“拐角那儿有卖猪肝粉的,要不先吃碗猪肝粉?补血,免得你抽完头晕。”

马飞飞一听,觉得甚是在理,便扭头冲老杨道:“我们先吃碗猪肝粉再来。”

老杨气得胡子往上翘,硕大的针筒一扔,好像一颗炮弹,砸出砰咚的脆响:“要不要再去庙里拜个佛?”

纪禾认真道:“不用。”

老杨:“……”

点心店的玻璃门再次拉开,纪禾边走边说:“我请客,你想吃多少猪肝就吃多少。”

马飞飞:“你那兜比脸还干净,怎么请?”

纪禾:“那就先借你的钱请你。”

马飞飞:“……”

铺子生意兴隆,纪禾叫了碗猪肝粉,特地吩咐老板额外多加一勺猪肝,最后呈上来时热气腾腾,油光发亮的猪肝盖满了面碗,引得马飞飞垂涎三尺。

他在人声嘈杂里埋头大快朵颐,边说:“别客气啊,你想吃什么随便点,反正你都欠我这么多了,不差这一碗粉钱。”

纪禾抽了几张劣质的纸巾说:“我上厕所。”

沉浸在美食中的马飞飞往往容易粗线条,不疑有他:“去吧去吧去吧,别给孩子憋坏了。”

纪禾嗯一声,趁他风卷残云无暇顾及,拐个弯就跑进了那家点心店,老杨又捧着那盒蛋卷啃得酥皮横飞,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