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作剧(1 / 3)

这些天里陆怀袖一直呆在小木屋里养伤,或许是薛矜的药起了作用,她现在的身子可是比之前舒服多了,只是身体依然无法动弹,稍稍一动就会浑身发疼。

因为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陆怀袖每天能看到的就只有巴掌大的一块地方,仿佛身处囚笼中,这几日她的心情是肉眼可见的低落。薛矜为此特意翻找出一只细瘦的白瓷瓶,灌入清凉的井水后,又将几枝从门前桃树上新折的桃花斜插在里边,再摆放在榻旁的几案上。

据他说,现在正值桃花盛开的季节,他瞧见几株桃花开得正好,便顺手折了几枝,打算插到屋中,让陆怀袖睁眼醒来就能看到。他还说多看看生机盎然的东西,心情都会变好,而好心情还能够有利于伤口的愈合。

如他所言,陆怀袖眼睛看着那一束娇艳欲滴的桃花,鼻尖嗅着那一股沁人心脾的桃花香,仿佛置身在桃花漫天飞舞的桃林里,一阵清风吹拂而来,将她心头的阴霾吹散,心情顿时明媚了许多。

看着看着,她的思绪不由飘到了为她折下这几株桃花的少年身上。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对薛矜的为人也有了解,知道他外冷内冷,之前她认为对方温柔善良脾气很好,完全是被猪油蒙了心。可就是这样一个像刀剑一样锋利的人,偶尔却会做出一些比云还温柔的事。

一想到那个人,她的唇角便露出一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意。

她忽然很想很想见到他。

每天少年都会准时准点来给陆怀袖喂药,那药和她刚醒来那会喝下的一样。据他说这汤药是调理脏腑,治疗内伤的,她坠下悬崖不仅摔断了很多根肋骨,连五脏六腑也受损严重,而这药专门调理内伤,她现在之所以恢复得这么快,多亏了这幅汤药。

虽然药很苦,但因为喂她的人是薛矜,所以她每天都期待着有药喝。

许是因为老天爷听到了她的心愿,下一刻她想见到的那个人便吱呀一声推开了门,端着药向她走来。

陆怀袖听到那阵熟悉的脚步声,心中高兴但是面上却不显露。她在心里计着数,那个人从门口走到她的床榻边是九步,一步不多,一步不少,和往常一样。

药汁一如既往的苦,但陆怀袖还是皱着眉头喝完了。苦味充斥着整个口腔,她紧紧抿着嘴巴,一副十分难受的模样。

例行公事一般喂完药后,薛矜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只苹果,坐在床榻边熟练地削起来。他的手很稳,细长的皮从苹果上剥落下来,不厚一分,也不薄一点,果肉却是一点没掉。

他一边削着苹果一边同病床上的人说话:“陆小姐这段时间住在这里,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陆怀袖微微一怔,显然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她思索了一番,斟酌了一下措辞道:“我没什么不满意的,这段时间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等我养好伤了,一定会报答你的。”

薛矜直接无视了她的后半句话,加重语气又重复了一遍:“真的没有不满意的地方么?”

陆怀袖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张了张嘴,最终选择了实话实说:“真要说的话,我只有一点不满意。那就是我每天只能吃些清淡白粥,实在是太难熬了。”说完她小心翼翼地看了对方一眼,生怕惹他不悦,毕竟她白吃白喝人家的,还要挑三拣四,未免有些不识好歹了。何况她现在正在养伤,只能吃点清淡的东西,对方让她喝白粥也是为她好。

薛矜听到她的话,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这样。”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继续细致地削着果皮,似乎极为享受这个过程。

接着是一阵微妙的沉默,屋中安静得只剩下刀削苹果发出的细微声响。

陆怀袖心里有点拿不住对方的想法,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没有惹怒他,正想开口补救一番,缓和一下屋中尴尬的气氛,忽又听到对方问道:“那陆小姐喜欢吃什么呢?我可以给你做哦。”言语间竟颇有关切之意。

陆怀袖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结结巴巴道:“不,不用麻烦你了,其实我只喝白粥也没关系的。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是你这里的白粥,尝起来也要比别的地方的好吃。”

薛矜唔了一声,好看的眉头微微拧着,“但你总喝白粥也不好吧,显得我这个主人招待不周呢。”接着,他又用那种能够蛊惑人心的声音,诱哄似地说道:“说说看嘛,你喜欢吃什么。”

陆怀袖如同一条被薛太公钓上来的鱼,吐着泡泡道:“我我我想吃……想吃……小笼包……”她越说到后面,声音越低,说到最后更是低不可闻。她用眼角余光偷偷瞥了少年一眼,见他正对自己展露笑容,顿时鼓起勇气说道:“可以么?”

听到她的请求,薛矜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而后凑到她近前,用柔得能掐出水来的嗓音说道:“一个花骨朵般的少女眼巴巴看着你,求你把她喂饱的时候,是不可以拒绝的。”

他的话一字一句落入她耳里,像是敲打在她心坎上。陆怀袖面上不动如山,被柔软黑发遮掩住的耳廓却微微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