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莲生(1 / 3)

吾与汝说爱莲 连舜 1655 字 11个月前

卸下了所有防备,见夕终于可以好好在房里养病,看不见那女人过得倒也是风平浪静。

她的病渐渐好了,只是母亲却少见地开始有了咳喘,众人都当是染了风寒,不甚在意。

而见夕不知道的是,院外偏房早已被肢解成一堆废木,清走,归形,破土,像一只深深凹陷而糜烂的眼窝。

“那女人想的是东西连池,地下通渠,两汪死水,真当是景观?若真是操办造池,又怎会不懂……”

“阿娘已同父亲谈过,可有转意。”

“见郎……”柳梦霜两指揉按太阳穴,徐徐地吁了口气。

“阿娘。”

“月枝,现在应是轮到执事监工,去同他说向墙发展,府后不远是山,由山溪引水,就说是家主的意思。”

“好,月枝这就去。”哪怕能帮上一点也好,不同于年仅八岁的妹妹,见月枝再懵懂也尚能觉查出不速之客的来意。

这吸血的蚊蚋,见子琅一再纵容就真的看不出吗?还是……

“疯女人,你到底想干什么,想宣誓什么,不要太招摇了,掂量着身份。”见子琅只觉得发闷,火苗燎燎烧着心口。

呼,女人并不说话,嘴里出了口气,不知是舒气,还是冷哼。

“子琅,十六年前可不是这么喊奴家的,反正她的时日,也不多了。”女人踱到了他面前,伸出了两只胳膊,一点一点地勾住了他的脖子,将手指贴在了后颈。

书房窗外的竹已斑黄,午后的阳光透过被风撩拨的叶隙,穿过不规则的窗洞,想用耀眼的斑光攫住人的眼眸,却只是被揉散在了她的发髻上,片下了一块阴影覆住脸,暧昧,还是狡诈,此刻已经捉摸不清。

“动作别再那般引人耳目,既已纵容,便麻利些,薛……”他并没有推开她,皱眉看着眼前人。

“哈,好歹是发妻,也能狠下心来。”她打断了他,抽离臂膀向外走去,话语里不带半点怜悯,满是嘲讽。

此刻只有凝固的沉默。

“奴家,这就去监工。”掷下这句话便消失在门口。

夏末的蝉扯开了嗓子作着最后的鸣叫,惹得人心烦……

“柳执事,如此安排你可记着。”

“唷,月枝娘子,在坑边玩和不好,万一,掉下去了呢。”

见月枝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那个女人,还好该交代的已经交代了,执事原是县主旁系亲戚,作为家仆带来,不怕,只需摆好脸孔面对就好。

她刚斜过点身子,两只手便搭在了她的肩上,衣袖里手指猛地曲张。

“娘子是不是也想在这池中养些什么,养些什么活物好呢?娘子,可得支支招呀,奴家不才,不管什么活物,只消几天便折腾死了。”女人捏住见月枝的下巴,将她刚偏斜过去的脑袋别过去,让她好正视着池子。

旁人看去只像是融洽和睦,可少女却恐惧得止不住打起了牙战:她想做什么。

“哈哈,娘子怕了,奴家不是说坑边滑切莫小心么。”女人得逞地笑了,猛地松开她便由离去。

“娘子,娘子。”执事问到。

“啊,哦,哦,告退了。”少女惊魂未定,失了神地乱应。

……

一夕轩内。

“知——了,知——了”小人儿一手端药碗,翘个二郎腿懒懒地躺在茵席上,依墙学着蝉鸣。

啪嗒,一只黑黢黢的蝉掉在了窗板上,小人儿看它蹬了蹬腿,接着无力挣扎,僵曲了身子,随着偏向一侧去,不叫了,再也不叫了。

一开始她还用指头蘸了点药给它:“你也是喝进了惹气嘛。”

慢慢地,也便接受了小虫儿的“坠落”。

她搁下碗,用肉乎乎的小手拢住了它,放进了榻边的竹篓,第十三只了。

“春桃,小虫儿又多了只,我去把它们埋了吧。”

没人应。

“春桃?春桃,莫吓我。”

又去厨房给我寻蜜饯去了?

小人儿疑惑着提起竹篓,向门外走去。

“嘿!”春桃张牙舞爪地从门边窜了出来。

见夕早有防备:“我已经不是三岁的孩童了,这招对我,没用。”

对,你是八岁的。

看清了春桃的脸,这才被惊着了:“呀!不是春桃,是黑脸汉子。”

如果不是锅灰和草木灰,此时春桃脸上的黑线应当是不妨碍,可以细细数来。

“小娘子还埋汰,春桃可是好容易才从煮夫那要来了鸡腿。”

“鸡腿!哎呀,好春桃。”听到鸡腿,小人儿眼睛简直要放光。

鸡腿被掏出来时,那叫一个香气扑鼻,撕裂处的肉丝还泛油光。

“那见夕就不客气啦,好春桃,我去把小虫儿安置了再回……啊,不,好不容易恢复了,我便出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