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离根(1 / 2)

吾与汝说爱莲 连舜 1492 字 11个月前

座上只是堪堪卧下一人。

所以,男人,就将她——放在了身旁,摆正坐起,小人儿此时迷迷蒙蒙,提线木偶般,很好摆弄,随着颠簸微微呛着水,头像蹴鞠一样被颠着,倚着内壁、倚着窗帘、靠向窗槛,虽喊不出疼,她急于摸索一个可靠的地方。

男人本是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衫,瞥见了她这副模样,不由得轻笑一声,对的,居然是轻笑一声。

策马的少年不晓得帘后如何,但听得这笑声不由自主发起毛来,刚还冷得跟蒙了层霜一样,这就笑上了,诡异,实在诡异。

像是报复这带了嘲弄的笑,随着马车的一颠,她的头撞上他肩头,“呃”,宽口坚实的肩膀似乎很让她满意,脸上的表情慢慢舒展开来。

“阁主,没事吧,刚轮子应是碾上了石子儿。”

“无碍。”

她的头在他右肩碾来碾去,一下,两下,脸倒是不再苦着了,怎头又不安分了。

他长吁一口气,伸出左手去揽住这湿漉漉的脑袋,按牢在肩上,让你依靠还不行嘛。

终于安稳了,男人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便扶额,当真是母性泛滥。

但莫名地,一种安心渗了出来,在人心头萦绕,他也便合上了眼。

不知不觉肩头的重量轻了,酸僵的胳膊得了解脱一时松快得移动了几下,不料却触到了什么,男人疑惑地睁开眼:

原来是转移了阵地,小人儿躺在他的膝头,还真是雨露均沾啊。

本以为是天生红发原来只是光的映射,棕褐色头发吸饱了水,反而在略显阴暗的车厢内泛出些光泽,卷曲着勾勒面部轮廓,描述别人一俱是白皙红润,见了她才忍不住要说一句“清透”,他微掀帘子让光透进来,下颔,鼻头,眉骨,泛起微弱的荧光,眉毛不粗不细,淡淡的,单眼皮薄薄的,簇着翘翘的睫毛,眼睑下面,是粒芝麻?

揩了揩小人儿左眼下的“小芝麻”,没去,是墨点子浸深了擦不去?

眼见着都要擦红了,“哒”,小人儿不满地抬起手去拍那只使坏的大手。

我给你……哦,是泪痣。

他这才反应过来。

“回阁了。”

小人儿还没醒,眉头紧紧蹙起,男人抬手贴了贴她的额头,滚烫!

“阁主?尉迟府那边……”见男人还未下来,少年试探着问道。

“衣衫湿濡,不便洽谈。”

“好,好。”

待他停好车,准备接男人下车时,抬望眼只见他抱起小人儿向偏门走去。

少年突然迫切需要有个人给他扶下巴,不然估计会掉下来,虽然男人的动作实在有些粗鲁,惹得小人儿直哼哼,但是从未见过他对人做出如此动作!本以为男人肯定一脸嫌弃地出来,都已经准备好自己去抱了,这,这他也没见过呀。

“还不快进来。”

“来了来了。”

他只是个侍卫,此刻却像个茶馆小厮。

虽说托了木芳在照应着换衣梳洗,可同时他也得跑进跑出拿衣服端水盆,这偏门进了只能算个“过渡”,从门口到真正的房间有两层楼的台阶,木芳做完一切只是一上一下,他程门远是上上下下,进进出出,偏偏木芳好像刁难他似的,要求总是半截半截地吐,他腿都感觉要跑断了,可是又不能再来个人,阁中突然多个人这事没有阁主公布都只能当做是没发生,啊啊啊,他心里哀嚎起来,他的好阁主,除了换衣服那会儿非礼勿视,就是气定神闲地在那坐着。

“哼。”

男人不作声,也不挑眉,只是用余光,看了看他。

呀!他怎么真的哼出来了,男人的脸在他看来已如罗刹般可怖:“什么,木芳,你说要去给她煎药,我这就去!”说着就撒丫子跑下楼。

药都还没抓呢,哪有东西煎,他这滑稽相见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木芳还是想嗤笑。

房间又归于平静,只有水绞布的沥水声,小人儿粗浊的喘息声。

木芳给她敷上冷水巾后起身:“阁主,木芳退下了。”

男人盘腿坐在席上,以膝托肘,一手托腮,见状只是抽出两指向外撇撇示意。

……

“煎药煎到门口来了。”

“这才歇上呢,可莫打趣我了。”程门远瘫坐在地上。

“收敛收敛,阁前拢共两棵枣树,跟横行介士无异,让旁人瞧了笑话去。”

“能歇息,笑便笑去……等会儿我去

转转,你告诉阁,唉,哎哎!怎还走了。”

木芳自然是听得见的,但她可懒得多管那档子事,进阁练舞去了。

害,自己就是最底层的,一摸兜,就几枚铜币,叮当都不响,刚才算是自我调侃,这下是真有点悲怆。

房内,小人儿难受地踹起了薄被,男人走近了她,发现额上的凉巾已经被烫成温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