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远逸(1 / 2)

吾与汝说爱莲 连舜 1249 字 11个月前

一觉醒来。

“这舞怎么办”的念头在她脑子里快翻搅成“办怎这么舞”了。

乐理什么的,刘老头喝醉了也不是没讲过,可是那泛泛而谈成了南渎之水,右耳灌进又从左耳滚滚流去,一滴不剩了。

刘老头,我对不起你啊。

她早早伏击书馆,哪知冬筛在即,每个人都绷着根弦,睡在那儿的都有。

她佯装去借书,从一个个舞姬身后走过只为瞅上两眼,可看到的不过是只字片语。

实在是像溜碗沿。

她只得离去,躺在床上又看起那本书来,说实在,这是她唯一的财产了。

“……馨香远逸,常惹蝶于风中相戏……”

看着看着,眼睛吧嗒吧嗒眨巴起来。

什么啊,直接自暴自……头一歪,直接睡着了。

她以为最多打个盹儿,结果又一觉醒来都夕阳渐落了,这怎么整,午饭,啊呸,什么午饭,晚饭都别吃了。

她拎起舞鞋往外跑去。

“刚劲则断,我教你的是韧,一味地拼死劲走死胡同,你在给你划上限。”虽然话语淡淡,但是已经有了些不耐烦。

已经是宵禁后了,她只敢轻悄悄,可是步点声在寂夜里,像只棉布棒槌捶在布面上,每每落布都引得她倒吸口冷气。

这时听得这句更是乱了节奏。

他从来不会把答案直接地告诉她,只是让她找,找,找,可提升方法又岂是一朝一夕能想出来的。

她也不想练了,就只是蹲在花草前嘀咕。

“韧?”不知什么时候,少年走到了她身旁,手里还抓着一把杂草,“喏。”

看他从中拣出朵花,捏住茎基,只是一吹。

花随之晃荡,但她仔细一看,不受风吹后,它又恢复了原态,而那被捏在指尖的基部根本不动。

韧,不仅仅是内在的柔韧!还有……

“我明白了,多谢小莲花。”她也顾不得什么,只想立马去验证自己的想法。

只留下少年捏着朵花,一人在风中凌乱:他干什么了?

末了又一笑,看来是帮到她了,这便好。

此刻,在小人儿脑海里,不是花的飘摇,而是一舞姬臂膀轻舒,步点逸中有稳。

这日子便是这么一寸一寸消减,改变了方法后,脚也不再是青青紫紫,夜半抽筋了。

舞步流畅了,编舞简单也能说得过去吧。

“我怎没绣到你的舞裙?”

“我的,舞裙?”好不容易见了灵瑶,上来这句给她整懵了。

“看来是那些舞姬没告知你……”

“我怎么越听越迷糊。”

“现在能去哪借。”

“借?出现过的衣服总归是不亮眼。”

而且之所以不告知就是怕裙带关系,谁愿呢?她开始逐渐整理思绪。

“那现在也没布呀,又没采购。”

“有,有布。”

“莫唬我。”

“上次的黑布条!”灵瑶激动得手舞足蹈。

自己的失败品,居然还会被人留心收藏。

明个儿就是冬筛,临时抱佛脚也没用了,她看着灵瑶做着最后工序。

不比学徒和舞姬,绣娘们睡的是大通铺,俩人不敢点灯,迎着月光绣着。

“呀。”灵瑶小声惊呼。

她以为是她流血了,没成想是布面上心心点点的霉斑,“看来是前些日子秋雨过频了,不怕。”她拿出个小瓶,抖在了布面上,“细小的就用这个糊上吧。”

以防万一嘛。

夜深了。

抱着裙子迷迷糊糊地绕过台,脚却不自觉地模仿起舞步来,抬望眼,莲花藻井慢慢灰隐下去。

隐约间,一缕黑发垂到了眼前,是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什么啊,这家伙怎么梦里也要出现,来嘲笑我嘛。

次日从榻上醒来,看着挂在墙上的舞裙,她已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把她们定作开胃前菜,给老道的舞姬铺台阶,险恶啊险恶。”程门远开着玩笑。

“蛐蛐已双双入瓮。”姬少司少见地接了话头。

绫罗绸缎在一声令下四下飘飞。

“下一位,朝荇。”

她本是不敢与别人对视的,惶恐一对视便点了她。

但怎么办呢,还能临阵脱逃不成。

好,起步没打趔趄,好,第一步是稳的……她只能在心里默念,给自己打气,他会在哪看她?嘶——分神了,她拗出的造型有些僵硬。

她只能立马用手指的拨动来表达变化。

与其他的红红绿绿不同,犹如一枝黑色虞美人的她在光下透出星点灿灿光华。

台下,少年默默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