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好暗。”苏珊说着翻出了手机，打开了手电。

今天的暴雨出奇大，就算他们离窗口挺远的，依旧能听到外面的风雨声。

“你觉不觉得有些阴森恐怖？”苏珊问。

“确实。”郑辉说，“上次漫展，也是这样。”

“上次漫展？”苏珊问，“这次漫展么？你去了?”

“嗯。”郑辉说，“杜布里拉着我去的，他去做市调，借口市调。”

“你去了啊。”苏珊意味深长。

“嗯，看到新闻了么？”郑辉说，“那天淌水回来的，差点回不来。”

“看到了。”苏珊说，“第一天么？”

“对。”郑辉说。

“我也去了。”

“你也去了？”郑辉意外，“你怎么回的。”

“我走得早，看完演出就回来。”苏珊说。

那天苏珊在回去的地铁上看到了暴雨的新闻，当地铁开到户外时，她看到了乌压压的云层和车窗上的雨。好像是局部暴雨，她一边担心着回去的路，一边看着窗外，想起了郑辉。

他那边下雨了么，他会在落地窗前看这场雨么？他会来这次的漫展么？苏珊当时在场馆中瞎逛着，也在留意着是否有熟悉的背影。但那么大的场馆，分了几层区域的活动，又有多少可能在同一区域里出现呢。

苏珊还是没有遇到郑辉，当时她以为缘分就停在他们从派出所出来分别的那一刻。只是没想到漫展错过了，张家界还是相遇了。

“你呢？淌水回来？”苏珊问。

“打车打不到，等了很久。”郑辉说。

“还好没遇到，”苏珊忍不住嘲笑，“遇到又是一件倒霉事。”

“你这么说……”郑辉陷入了沉思，“好像我确实有点背。”

“对啊，”苏珊说，“你可以反思反思自己做了什么事，才被瘟神附体了。”

“没做什么坏事，”郑辉说，“但真奇怪。”

苏珊笑了笑没说话。

“这么说，我觉得，还是得跟你保留点距离。”苏珊说，“要不，我还是不搬了？”

“这也行？不是说好了么。”郑辉说，“房间不满意，我可以布置。”

“你这人，有点玄学在身上，令人惧怕。”苏珊说。

“不可以因为多次偶然事件就歧视人啊。”郑辉无奈，“杜布里这人本来就很背，怪他，不关我的事。”

“你这……”苏珊没想到他还能这么甩锅。

“你看，那件事里没有杜布里。”郑辉说，“我看房子，你跟踪我，去旅游，少不了杜布里的份。”

“太牵强了吧。”苏珊说，“如果真真么说，我跟你所有的事，都有他的份。”

“你怎么这么能讲道理、”郑辉扶额，“这事还能挽回来么？”

“先不搬吧。”苏珊说，“先观察观察，真没什么再搬呗，搬家多折腾啊。”

“好吧。”

苏珊拉开了嘴角，满足地笑了。

其实苏珊还是觉得进度太快了，所以，找了借口反悔了。还好郑辉没要求她做个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男子汉。

“那今天送你回去么？”郑辉说，“等雨停了。”

“我估计今天是回不去的。”苏珊说，“这雷这雨就算停了，也在其他地方继续作妖。话说，这样的雨天你还喜欢么？淌水回来之后。”

“出门就不喜欢了，”郑辉说，“而且，这样的天气，也容易引起灾难。”

苏珊听他这么一说，不禁后仰了下。

“你还心怀天下呢。”

“我一打游戏的，不能有点悲悯心么。”郑辉说着把碗碟收了起来，“还有，我喜欢洗碗。”

苏珊看着他擦起了盘子，欣赏地笑了。

“我喜欢理东西。”苏珊说，“隔个一周两周，把衣服拿出来，分类折叠。”

“这种事，如果把它当做家务的话，会很痛苦。”郑辉说，“理好了，没过多久又会乱。明明做了事，但很快就没有做过的痕迹了。”

“就像是西西佛斯推石头，推了滚下来，推了滚下来。”苏珊接着他的话。

“是的。”郑辉说，“所以我才会做视频，因为视频的痕迹会留下来。”

苏珊点点头，他的意思她明白，她自己也是做设计的，做图，拍摄，经历过的历程，也许不能被完全记录，但是会有一个总结放在那边，那个总结就是这个项目最终的作品，虽然是商业的，但对她来说，也是自己的作品。

“那你怎么还喜欢洗碗。”苏珊说，“洗碗不也是推石头么？”

“所以，洗碗是乐趣，不是家务或者工作。”郑辉说，“乐趣，这个过程本身就很治愈。”

苏珊不太能理解他。

“你整理衣服的时候，不开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