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了一下。蝙蝠侠的心在这一瞬间的停顿中提到嗓子眼，“玛莎·韦恩和托马斯·韦恩。”

“任务内容是，‘保护他们’。”

时间和空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小巷旁边的树停止了摇曳，没有风吹的时候，它的叶子就都耷拉下来，萎靡不振。

相比蝙蝠侠，罗宾对利亚的警惕程度没有那么高。但是当他看到指缝间的那抹珠光，罗宾没忍住一下子就进入了战斗状态。

为了父亲，罗宾曾经翻遍了他能找到的所有地方来弥补上那串珍珠项链缺失的部分。尽管他明白，即便补全了珍珠项链，命运也不会将它从父亲那儿掠夺的部分还给他。

每一颗在那个夜晚散落的珍珠对batfamily的成员来说都有着难以言喻的重要意义，他们不仅仅是蝙蝠侠的助手、学生，也是蝙蝠侠的家人，他们知道彼此的伤口，也一起度过在绝望边缘挣扎的夜晚……尽管这座城市的恶意总是一次次将他们拖入沼泽，不吝以最残忍的手段来试探他们意志力坚韧程度的上限。

罗宾的手攥紧了刀柄，他压低了身体，每一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个东西的？”

利亚的手掌还没有完全松开，这个问题她一时间难以回答。最终，她尽量选择了一个i相对稳妥的措辞来传达自己的态度：“我没有用从任何不正当的渠道获取这颗珍珠，也保证不会用对你们而言珍贵的事物来威胁你们。”

在计划中，她原本应该更晚一些和他们摊牌，至少得等到蝙蝠侠和罗宾相信她和他们站在同一立场以后。人与人之间的结盟很容易成立，也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崩溃，信任，尤其是来自哥谭义警们的信任，是最难获得的。

利亚很清楚，她在这个世界初来乍到时对戈登局长的口供应该早就被放在了蝙蝠侠的桌子上，连同她的能力也早已向罗宾公开了能够辅助他战斗的部分。

如果说现在还有什么能让蝙蝠侠如此怀疑她的，最大的可能是因为她的背景。尽管那个神秘的手机已经替她伪装好了学历、地址，甚至连被车撞到脑袋这个借口的资料都准备好了，但是在蝙蝠侠面前，这种程度的遮掩只会激起他更深层次的忧虑。

没有什么比坦然相对更适合与聪明且富有正义感的人打交道的了。

在她回答完罗宾的问题以后，罗宾紧张的情绪得到了缓解，他的身体依旧绷着，但是从微表情来看，这头爪牙锋锐的幼狮已经暂时收敛了战意。

那么，蝙蝠侠呢？

利亚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将大部分手掌摊开。自然界许多动物都会通过主动暴露弱点来表示友好，有时候也是显露自己求饶、退出战斗的意愿。

她和罗宾一来一回的问话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在这个过程中，她一直分心留意着蝙蝠侠的反应。

她不知道为什么韦恩夫妇这么在意蝙蝠侠，考虑到韦恩家族与哥谭的关系以及托马斯·韦恩闹得沸沸扬扬的死因，拨开众说纷纭的迷雾，有个事实清晰可见：韦恩夫妇是因为这座城市而死。

也许这就是他们希望她去保护哥谭骑士的原因。

蝙蝠侠一直没有说话。他的灵魂在利亚说出那两个名字的时候就已经在巨大的冲击之下有瞬间脱离了地面。他很快整理好了情绪——冷静地把所有柔软的部分压下去。

他盯着利亚的眼睛，发现这个年轻人只是镇定地站在那里，但是他长久的沉默无疑让她开始动摇，这从她开始变得忐忑的眼神可以看出来。

他有一个问题想问她，但是却被市中心一个地方传来的爆炸声打断了。蝙蝠侠和罗宾正交换眼神，却发现利亚往后退了一步。

“我去查探情况。”在蝙蝠侠和他的助手的视觉盲点区域，利亚的背部因为爆炸的区域而僵直。

她曾经在卡特丽娜的店里放下的“点”被触发了。

罗宾朝他点点头，从另外一个方向跟上了利亚的步伐。

小巷里确实只有蝙蝠侠一个人站在那里了。按照常理，蝙蝠侠现在应该用比任何人都快的速度赶到现场，但是作为布鲁斯·韦恩的那一部分在四下无人的时刻挣脱了控制，像鱼标一样从心湖中浮现。

他凝视着地上重新开始摇曳的树叶影子，它们像幽灵的手，足以让每个害怕鬼故事的孩子在童年产生极大的心理阴影。

在抓钩枪咬上建筑物时，蝙蝠侠的心声也消失在了风中。

“我以为我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