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莱茵！”艾利从门口冲进来，试图把莱茵扶起来，却发现莱茵正处于全身无力的状态，顺势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对方稳稳地靠在自己身上。

“我没事。”莱茵看着赫斯蒂斯的方向，对方现在显然没工夫搭理她。

“说起来你还真是可笑呢，自诩天才，结果连我这双眼睛都没有发现。”赫斯蒂斯略带笑意地阴阳怪气道，双眼浮现出复杂的奇异花纹，“神大人仁慈，让我能够在此多留存一会儿，相比之下，你又算是什么东西？”

赫斯蒂斯俯身蹲下，完好的左手伸到炼金术师的喉咙上方，阴影化作的衣服在在腕间伸出尖锐的长刺，本就清脆的声音却如蛇般略显低沉恶毒，“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一起问吧，神大人来了，你就不要污染他的耳朵了。”

“你那双眼睛到底做了什么！”

“我的眼睛叫做【祈星】，祈祷救济之星，感恩吧，我把你成功神降的未来实现了哦。”尖锐的长刺穿透了他的喉咙，带出一小块沾着鲜血的肌肉和韧带，他喉咙的外表虽没有任何伤害，但很显然，他已经说不了话了。

“所以你真正的能力是选择未来而并非看到未来？”所以，对方才那么自信，原来根本不是信息差，而是确定程序吗……

“选择未来，绝处逢生，此即为【祈星】。”赫斯蒂斯站起身，转向莱茵，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艾斯特拉就拜托你了。”

“我从始至终看到的都是你吗？”金色的眼睛透过镜片，平静地看向赫斯蒂斯，“我看到的是真实的你吗？”

“我一直都在。”赫斯蒂斯回答道，“现在的我的的确确存在于此。”

莱茵看着对方，像是在确认着什么一般。

“艾斯特拉，不要太过依赖那只眼睛，虽然是低配版，那个代价你付不起的。”

“啊？好、好的。”艾斯特拉慌乱的声音响起。

“以后做事说话前多想想，没人能够次次给你兜底了。”

“好。”

“之后要快乐啊……”

“哥哥，你要死了吗？”

“嗯，这是代价哦。哪怕是并不存在的可能性，【祈星】都可以帮你实现，只是代价是，你的那个所选择的未来的彻底抹消。”

这个能力也太过可怕了一点吧，莱茵有些好奇，“所以你使用那个能力的代价就是死亡？”

“不，只是因为我在那个未来里成功地活了下来，所以，我是无论如何也没法继续的，能够走下去的，只能是别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

“赫斯蒂斯·艾露梅特会活下去，但……不会是我。”赫斯蒂斯带着释然与欣慰的笑容，“别担心，神大人是个好神，他不会来找你们麻烦的。”

“那你呢？”

“我的眼睛会看着你们的。”赫斯蒂斯微笑着说道。

真话。莱茵在内心如此判断道。

“对了，这个是你的神器。”赫斯蒂斯伸出的左手上是一个工艺不算特别复杂的银色怀表，长长的链子垂在半空中。

“神器？”莱茵有些怀疑地看着这个东西，迟疑地接过后，立刻打消了怀疑的念头，这浓郁的神力，确实是神器。

“哥哥！”

耳旁是艾斯特拉的惊呼声，莱茵抬起头，却发现赫斯蒂斯的身体已如被抽走了血肉一般干瘪如纸，然后在下一秒，一种无形而恐怖的气息在整个空间内弥漫开来，他的身体迅速充盈起来，深紫色的头发逐渐拉长至腰间，一双纯粹的红瞳缓缓睁开，浩瀚的压力瞬间压到众人身上。

“赫斯蒂斯”红色的眼睛扫视过艾利、艾斯特拉，略过地上的炼金术师，最后平静地停留在莱茵身上。

黑色的如石油般粘稠的物质从他的脚下喷涌而出，世界瞬间被黑色包裹，整个空间的非生物如同黑色的蜡一般被融化，莱茵低头，却发现自己的衣服变成了纯黑的流体。

安静的环境中传来踩击水面的声音，阴影之王缓缓地走到莱茵面前，目光如同刀片从上而下地仔细地扫视了一番莱茵，最终目光停留在她手中的银色的怀表上。

“您……是想要这个怀表吗？”有些干涩的声音响起，莱茵瞬间有种想要打自己一巴掌的感觉，住口，你在说什么啊喂！

“不用，它的使命已经达成了。”与赫斯蒂斯如出一辙的声音响起，他伸出左手食指，轻轻点在怀表上，怀表内浓郁的神力瞬间消失得宛如风中残烛的火光般微弱。

神明收回手指，转头看向艾斯特拉，黑色的雾气从他的身体内冒出，朝着艾斯特拉的方向飞去，在途径炼金术师的时候，像是从他身体内勾出了什么透明的东西一般，裹挟着一起飞入了艾斯特拉的身体，而炼金术师也如同房间内家具一般，被黑色包裹后如同蜡一般融化了。

艾斯特拉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受，除了感觉到感官更敏锐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