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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月北疆战事吃紧，他忙于点兵点将，整顿军务，准备出征事宜而忙到天昏地暗。

或许因此而生了病？

明安侯时隔七年再次挂帅，那，出征的便不是唐贵妃的爹爹了？

哈哈，那她也没有威风可耍了。

想明白这一层，我偷偷笑了好久。

明安侯少言寡语，一路沉默，倒是阿珩话多。

阿珩还在他舅舅耳边絮叨：“舅舅，刚刚那些人欺负阿珩，她们说阿珩不懂礼数，阿珩好气哦。”

沈重因温和地说：“阿珩想怎么办呢？”

他可能在想世界上最残忍的刑罚是什么，思索了半天，说：“抄书。”

“……那就抄书吧。”

大概是宠顾着阿珩，他抱阿珩一路到了那个倚春轩，这里丝竹管弦仍盛，一众姹紫嫣红也正欢笑。

……还当真有个超大的肉粽子陈列于场上。

坐在主位的贵妃眼尖，率先瞧见了我们几个人，立马起身走过来跪下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沈重因的那件白衣上已染了不少阿珩的鼻涕眼泪。

丝竹霎止，其余人也立即见礼，而我狐假虎威地享受了一把。

他嗓音沉冷响起：“阿珩指认一下是谁。”

底下有个别窃窃私语，又瞬间消弭，阿珩此时毫不怯懦，说：“舅舅，她们都低着头，阿珩看不见了。”

“都抬起头来。”

阿珩打量了一番，指了指那边瑟瑟发抖的苏常在：“舅舅，她说阿珩不懂礼数。”

“苏常在？”

“臣、臣妾在……”

“你对世子不敬，朕罚你抄写《孟子》十遍，你可认罚？”

哈哈，苏常在这也只有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份了。“臣妾，……谢陛下恩典。”

我莫名觉得狐假虎威得很开心。

“……还有她，她，她，她——”阿珩小手一溜指过去，被指到的全瑟缩了一下。

“她们全嘲笑阿珩，呜呜，舅舅，阿珩没有娘亲，难道阿珩就是没娘教的么呜呜呜……”

听到这句话，沈重因面色一沉，却是看我：“确有此言？”

我想到方才她们笑起来的时候，的确有几句难听的话出口，是谁不曾注意，竟让这鬼灵精全记住了，大为吃惊之余，僵着脖子点了点头，说：“是。”

他面上阴云密布，比刚刚还要沉冷，语声越是温和，越使人心惊胆战：“世子生母是明昌长公主。对长公主不敬，犹对朕不敬。抄书是世子提议，但依律法，该当何罪？”

“各降一级，掌嘴五十，禁足三月。”

“……”想到蔺尔玉被判杀人后的处罚亦是如此，——他心目中，他的长姐，应是很重要的存在吧……

我愣怔的时候，他侧身看我，低声说：“出完气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