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的私心(1 / 1)

秦淞见此不由微愣,张口欲言,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半晌方道:“你当真痴情至此?!你莫要觉得顾卿只是个女子,便不把她当一回事儿——他们顾家向来精通帝王之术,那个顾卿定是个极会矫揉掩饰之人,否则顾潇当年又缘何会传位于她呢?你……你当也不是一个会因为一点点情情爱爱而分不清其中厉害的人啊!”

秦钰闻言却不以为然,因道:“父亲不在汶京二十载,您还在用老眼光来看顾家人——是,昭文帝城府深、疑心重,但阿卿不是。她自幼同我一起长大,她的武功、谋略,甚至是为人处世的道理都是我一手教导的,若说她有什么问题,那便也是我的过错。父亲,您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昭文帝会对您有所保留——那是因为您也没有完全将您的真心交予大胤、交予陛下,您也在为秦家谋私利,莫要当旁人都看不出来!说句不大敬的,这些年我跟阿卿,比跟您要亲厚些许……”

“秦钰!你……”秦淞听此差点就要失态,平复了一下心绪才继续道:“阿钰,为父这也是为你好,莫要越陷越深啊……”

“父亲,我自有主张,将来若真万劫不复,也绝不后悔!您放心,我也有分寸,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牵连秦家的!夜深了,阿卿还在等我,儿子便先行告退了……”说罢,秦钰便转身离去了,也不知身后的秦淞作何感想。

朕原是想着秦钰这一去当不会那么快回来的,洗漱毕正打算熄灯呢,却不想他竟推门进来了——

“回来了啊……”朕顺口道,却发现他的脸色似乎并不怎么好看,便识趣地没有提关于偏殿的事儿,只复道:“刚吩咐人给你备了热水的,快去暖暖吧——冬日里更深露重的,可别着凉了!”

秦钰解下披风,闻言忽而转过头来眼神复杂地望向了朕,似探究,也似感慨——“你都比他懂得关心我,嘘寒问暖、知冷知热,他却只管我是不是按照他的说法去做……早知如此,还不如不见!”

“啊?”朕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他道,一时间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没什么,你先睡,我马上来……”说罢,秦钰便消失在了门帘之后。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朕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当时年仅十余岁的的秦钰大抵还无法看透秦家,亦或者说是秦淞这些年对大胤和君主究竟是个什么态度,一直自诩秦家三朝为官,为国事殚精竭虑、对皇帝忠贞不二,如今却蓦然窥见了父亲的私心、家族的不堪——秉持信仰数十载,破灭只在一夕间,任谁都会觉得有点儿难以接受……

唉,其实朕自秦淞递折子问日后皇子能否姓秦开始便有点儿怀疑他的用意了——若是真无他意,孩子姓顾、姓秦又有何区别;若真想教人不疑,他又何必非要日后的皇子跟他们秦家姓呢?

所以啊,朕不是眼不亮、心不明的主儿,相反,朕当时很想旁敲侧击地问一下秦钰他到底知不知情,可又怕心细如他,届时会徒生嫌隙……

朕,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