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计较(1 / 1)

话虽如此,卿相殿这些年被秦钰保护得几乎密不透风,陆岫真要有什么谋划也需从长计议,绝无可能轻易得手。

朕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当时秦淞上折子同朕说要让以后的一个皇子姓秦,可如今朕一胎生了俩,便让长公主随了秦家的姓,也不知秦淞那边会作何感想……

之前商量孩子名字的时候,秦钰就明确表示过不必理会他父亲的这个请求,朕自也知道他不是个在乎香火传承的人。但扪心自问,朕对秦钰多少还是有些许愧疚的,毕竟骄傲如秦钰,当年面对父皇尚且不卑不亢,却肯为朕低头弯腰、屈居深宫,此情此意实属难得,朕很感念;况且以他的条件,若是当初娶了个名门贵女,而不是来给我顾家当皇后,那么如今便也无需横在朕和他父亲之间烦忧这些事儿了。

其实嘛,朕确有那么一小点儿的私心,一是出于本能,二是因为现实——身在朕这个位置,不可能不从长远来考虑问题。面对有些事、有些人,朕宁可从最坏的结果来筹谋脚下的每一步,也不敢将其想得过于乐观——朕输不起,天下苍生输不起!

故而朕可以做到对秦钰深信不疑,但若说秦淞会为了他儿子而放弃整个家族营汲了百年的权益,朕自认没有这个自信,故而此番也算是对他的一种试探。

似是察觉到了朕的愣神,秦钰伸手将茶盏递到朕面前,轻声提醒道:“蓁儿哭了呢,想来是要母皇抱抱了。”

朕闻言回过神来,接过茶盏轻抿一口,随即从李禟手中抱过秦臻——

果然,最懂朕的还是秦钰啊!两个孩子虽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可姓氏不同终究易生嫌隙。孩子小时自然不懂,可长大了到底是要探究其中缘由的。他这是在告诉朕,孩子不管是姓顾还是姓秦,也不管是男是女,都是他和朕的至亲骨肉,他定会一视同仁,绝无他想。

说实话,璌儿虽生得像朕,可这性子却同秦钰如出一辙,时常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躺着,望着头顶的床帏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爱哭闹,怎么都逗不笑;倒是蓁儿,更加贴心粘人,朕一靠近便会挥舞着小短手要抱抱,一会儿看不见人就要咿咿呀呀地闹。

看着怀里这个能萌化人心的粉团子,朕朝秦钰投去一个了然的笑。

沉默良久,秦钰大抵觉得还是应该同朕解释些什么,便悠悠开口道:“秦淞那儿目前还没有回音,但依着他的性子,对于这个结果想来是不怎么满意的。前些日子我着人去了一趟北城查看情况……”

一般情况下秦钰说话都很爽快,绝不会吞吞吐吐地,此番欲言又止定是查到了些什么不好的事情,朕因问道:“怎么?”

“北城军目前尚无集结之势,但各郡的郡守都唯秦淞马首是瞻,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秦家向来势大,哪怕父皇有先见之明,为令朕能在朝堂站稳脚跟,特意在禅位于朕之前命秦大人赴任北城——名为监察,实为贬谪,聪明如他,又怎会不知先皇的计较?如今多年过去,以他的本事,能重新割据一方倒也不足为奇,你可是还查出了些别的什么?”朕如是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