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抽错签就会导致循环？除了循环就没有别的副作用了吗？”所以也没什么好怕的，时礼想。

攻珏沉吟片刻答，“也不算是吧，某种意义上来说，你的手气确实不错，没有抽到带有附加惩罚的签。”紧接着又道“你也不要小看了这循环，知道莫比乌斯环么，一根纸条扭转180度后围成的圈，沿着它的平面行走，可以无限循环没有尽头，同理，这也一样。”

攻珏不知从哪弄来了个纸条当场演示。手指骨节分明，动作流畅。

“假如一直循环下去没有尽头，但你同时也一直不吃不喝，直到你晕眩意识不清，甚至到死你也在循环。更别说假如你抽到了附加作用的签。”

还有一句话攻珏没说出口，一般人坐上幽冥公车五小时之后就会产生贫血现象，并且会越来越严重，到最后身体里的血会一滴不剩，只有干涸的人皮。

但他看时礼坐在车上毫无不良反应感到十分疑虑，决定暂时不开口。

“难道除了抽签，没别的法子了？”那不就是注定必死？不过早晚而已了。

但奇怪的是，攻珏并不打算告诉她，纯心地想看看这小姑娘的聪明才智。

“有是有，不过麻烦了点，自己琢磨去吧。”说罢阖上眼继续浅眠。

……

自己琢磨就自己琢磨。

突然发觉车上的尤佳似乎很久没有出声了，转头看向原先的座位。

尤佳靠在座椅上，头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偏朝一边，双目紧闭，嘴唇咬得苍白，脸上更是一点血色也无。

时礼坐回去，轻轻推了推尤佳，没醒。

所以刚刚下车的那段时间车上发生了什么？

抬眼扫一圈，那个女人上车什么姿势，现在依旧是什么姿势，挺拔地坐着，面露微笑。

女人是鬼，可她一直没有做出根本上不利于时礼的事，能忍着这么久不出手，要么就是耐心超常，要么就是后面憋了个大的。亦或是早已出手，只是作用还没显现。

时礼个人比较倾向于后两者。

预料之中，公车又停在了原先的银杏树旁。

抽签环节依旧进行，这一次抽到的，是“后”。

公车头也不调沿着山路后退。那么久过去，天依旧是蒙蒙亮的状态，太阳并没有如期上升，天地依旧混沌，只有一抹稀微的亮光孤零零地存于世间。

突然间，那抹稀微的光也消失了，目光所及之处顿时一片漆黑。

“啊——”身旁的尤佳发出长而尖细的叫声，直贯入耳，不断回荡。

座位边的窗子不知何时打开了，无数只漆黑瘦骨嶙峋的手争先恐后地伸进车里摸索，凡是抓到的东西，皆化为一缕黑烟变成新的手。

鬼手越来越近，还在疯狂的探索。

“小心。”黑暗中，少年不知何时醒来，也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边。

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被少年紧紧拥住住从座位上滚了下来。

“这……”

“别出声。”

时礼噤声，心想是否是尤佳的叫声把鬼手引来的。

鬼手越来越多，有的甚至挤进了车，飘在车顶四处寻觅。

“小九，攻击。”耳边传来少年冷静的声音。

“接收到相关指令。”随即一个小小的身影扑向了最集中的一群鬼手。那些鬼手一下找到了攻击目标，皆蜂拥而去。

时礼看清了，那是一直蹲在少年身旁的机器狗。不免担心它的安危。

两方势力相撞，火花一触即燃，这是场以一敌成千上万的无声抵抗。那小小的身影顿时被淹没在漆黑中。

悠扬的海螺声霎时间彻响在这一方天地里，空灵而至如神明召唤，护佑一方生灵。与此同时，白光如昼，倾泻了车厢。

神明天降，福抵人间。

鬼手们似乎惧怕，渐渐退开，正如来时般争先恐后地离开。

车子继续倒退行驶，片刻后，窗外的风景线变得开阔起来，稍显绿意的松树快速地掠过。

时礼有点缓不过来“刚刚那是……”

“过了个隧道。”

我当然知道过了个隧道，但谁问你那个了。

攻珏轻笑了一下，愉悦地开口：“那些是先前冤死的人的怨气化成的手，一直觊觎着过路的乘客，它们只藏生于隧道中，美妙的音乐能使它们冷静下来，而光明则能驱散它们。”

他看起来很了解这些。

那只机器狗跑了过来，又趴在了攻珏脚边。

攻珏吹了个口哨，毫不吝啬地赞扬“配合不错啊小九。”

好笑的是，那机器狗非但不领情，还一本正经地说“主人，请叫我D-1423号研发机器，‘小九’完全属于您自己在主观意识下给我取的名称代号，按科学性严谨性来讲，您这属于侵犯了我的姓名所有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