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1 / 3)

两个村民凑在一起,一边爬山一边窃窃私语,神色带着几分诡秘阴险。

深夜的雨幕中,橙红灯笼一盏盏连成一条长龙,二十来个村民们组成的队伍正在有序前行,天地之间充斥着淅淅沥沥的雨声,空气中透着深秋凉意。

队伍最前方,蓄着短须的中年男人仰头遥望前方黑漆漆的一片,他抬起灯笼,只能照亮方寸之间的道路。

漆黑又未知的前路,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慌和焦躁不安。

湿润的雾气裹挟着细密水珠打在中年男人的脸上,凉意驱散焦躁顿困之意,唤回些许清醒。

中年男人姓李,作为云榜村的村长,此次上山由他负责领路带队。

与李村长并肩同行的,还有一个年轻人,听说是叫做凌一辰。

李村长转头看凌一辰,凌一辰神色肃然,目光坚定,似乎丝毫没有倦怠之感,对前方的漆黑和苍茫也丝毫没有踌躇之意。

李村长眉头紧锁,觉得凌一辰实在是令人讨厌。

——年轻人精力充沛是好事,却不该自信过头,不听长辈的劝诫,硬要坚持带着大家绕远路,害他多挨走这一遭辛苦。

李村长再也不想忍耐,启口道:“早说我们该走另一条……”

“轰隆隆——!!!”

话还未说完,突然一声巨响,队伍头部的侧右方传来巨大声响和震动。

几乎是同时,在队伍侧上方,一个耸立突兀的土坡轰然倒塌,一大片土石翻滚而下,势不可挡。

众人惊呼,有人被吓得跌坐在地,万分慌乱地往反方向后撤。

村民们手忙脚乱地撤开一段距离。

值得庆幸的是,坍塌的位置离队伍尚有一段安全距离,整个队伍没有任何一人遭遇损伤,万分惊险变成虚惊一场。

上半截的一个村民拍着胸脯,后怕道:“好险好险!”

“还好村长指挥的对,不然咱们这条命多半得交代在这儿了!”

“不愧是村长!”

村民们高呼:“感谢村长!”

队伍最前方,李村长从惊吓之中回过神来,方才那滚滚而落的土石就在他身旁不到十米距离,他感受到了极尽接近死亡的可怖。

李村长擦掉额头冷汗,双腿还有一点发颤。

李村长艰难咽了咽口水,满心忐忑地回头遥望身后队伍,颤着手指一个一个灯笼地数,数到最后一个灯笼时,李村长方才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

没有一个人受伤。

李村长浑身被抽了力一般,也顾不得地上土地泥泞,双腿一软瘫坐下来,一双粗糙带茧的大手胡乱往脸上一抹,一把抹掉那分不清是冷汗还是雨水的水渍,嘴里喃喃道:“好,好啊……”

李村长第一次这样在雨夜中领着村民上山,在前边拓路之时,他只想着快点抵达目的地,加上对地势判断并不清晰,险些酿成大错。

李村长缓缓回过神来,仰头道:“一辰,真是谢谢你,我……差点就选了塌了的那条路。”

凌丙辰摇头道:“我只是建议一下,村长自然会选择安全的路线。”

李村长面露尴尬神色。

方才在两条路面前作抉择之时,凌丙辰反驳了他的决定。对此,李村长心中是有很大不愉快的。

李村长之所以最终选了凌丙辰的那条路,其实只是因为当时心中思衬:“那就让凌一辰带大家绕远路,非得被大家骂一回,这愣头青才会服气。”

李村长扭头看那塌了一大半的土坡,心中阵阵后怕。

如果当时选了那条路,恐怕不仅是他这个带头人,就连身后队伍的一半人都要陷进去。

李村长悻悻然道:“一辰,你一个城里人,倒比我这个地道山里人还晓得的多,你是怎么看出来那条路不行的?”

凌丙辰道:“小时候我也经常往山里跑,比较熟悉。”

事实上,凌丙辰自小跟着军队南征北战,基本上对各种地质地形、潜在危险及应对方式都熟稔于心。

很多时候,地形环境甚至可以直接影响整个战略结果。必败境地之下能利用外界环境外部力量扭转战局;必胜情况下,也有可能因为对周遭环境的疏忽而一败涂地。

每一个决策,赌的都是自己的命,也是身后数十万大军的命,凌丙辰不得不慎之再慎。

夜雨中,队伍已经行进约莫半个多时辰。

雨势渐大,灯笼串联而成的长龙“龙首”在山腰下方停下来,“龙身”也渐渐徐徐跟上,最后所有灯笼都在那一处山腰汇合,散落成一盘橙色星点。

村民们把灯笼搁在石头上或树枝上,烛光凝汇,照亮一片黑暗。

这是山腰下方的一条蜿蜒小道,道路中间被一个土石堆砌起来的大石堆所阻断,大大小小的石头重重叠叠垒成比人还高的石堆。

阿爷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