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清去幼芽福利院的那天，左长风以随时给她检查之名，也跟着走了。

临走前，任清特地交代贺齐：“小白虽然不亲人，但是从来不主动咬人，它身上有我设置的感应，你们不用担心它伤人，它不吃猫粮，每天喂小鱼干就行。”

贺齐一只手为她撑伞，顺便打开车门，他今天穿得很严实，甚至戴了黑手套。

他笑道：“知道啦姐姐，一只妖怪而已，你从前对我都没这么上心过。”

任清感觉他怪怪的，随口说：“你身边关心的人还少？用不着我吧。”

但小白是流浪妖怪，连家都没有。

贺齐沉默一会儿，最终什么都没说，送她上车后，依然站在原地。

“手拿开，关窗了。”任清旁边是左长风，一身便装显得比平时年轻了不少，像刚毕业的大学生。

左长风推了推眼镜，墨眸冷淡：“话多的要死。”

他看着正经，实际上嘴特毒，整个调查组除任清以外无人幸免。

贺齐扫他一眼，退到一边，静静看着车远去，将近十几分钟才回过神，身左侧的调查员出声提醒：

“贺组长，今天135号收容室要放归那三只妖怪，需要你亲自监督。”

“那只猫妖怎么样？”

“据监控显示，它化形了，说要见任队一面。”

贺齐眸色深沉：“我去看看。”

……

阴暗空间里，灰尘飞舞，一只黑白团子躺在地上打滚。

“我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你们是打算饿死保护动物吗？”

圆脸熊猫变回原型，肉圆的四肢乱抓空气，收容室门口站岗的调查员隔着玻璃面无表情地看他。

角落里，穿着白T恤的青年安静坐着，笔直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他生得白皙，眉眼清冽干净 ，即使在脏地方也一尘不染，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姐姐一走，你倒是暴露得很快嘛。”

收容室大门打开，走进一个面带笑容的男人，正是贺齐。

他的视线停在青年脸上，忽然惊讶地挑眉：“怎么是你？”

贺齐脸色黑了，冲上去想抓住他的领子，被侧身躲开，他比纪知渊矮半个头，气势顿时输了一截。

“你是妖怪？姐姐知道你这么欺骗她吗？”

纪知渊神情冷淡，声音平稳：“我要见她。”

两只只妖怪闻到了火药味，自觉躲到旁边，圆脸熊猫也不闹了，缩着脑袋滚走了。

“……”

“姐姐不在这里，别装模作样。”

纪知渊低眸，眼睫垂下一片阴影：“如果她来见我，我会说服纪家配合你们的调查。”

无论如何，他相信他们家不会有妖怪做坏事，他们一直是遵纪守法的好妖怪，对人类都很和善。

他只想知道，任清怎么看待他，既然已经知道他是妖怪，为什么上次遇见他时，还会答应一起吃饭。

贺齐火气正上头，听到这个条件，逐渐恢复冷静，他掏出手机扔给纪知渊。

“联系纪筝。”

……

半个小时后，一辆红色跑车停在无尽酒吧门口。

车上下来一个素雅旗袍的女人，气质优雅大方，她从容不迫地走进去，身后跟着的保镖被拦住。

保镖正要动手，纪筝淡淡瞥他一眼，他便自动退到车旁。

“纪董，这边请。”明然满脸笑意，领着她往里面走。

酒吧内部已经清场，沙发上坐了几个人，各组组长和情报员都在。

实际上，谁也没想到，这么快能和云礼集团的当家人见面。他们安排进云礼总部的人还在初级阶段，本以为要等上几月半年。

戚灵不禁感叹，果然还是任队厉害，路边捡只宠物是妖怪就算了，还是他们正锁定的集团大少爷。

最离谱的，居然是纪知渊。

戚灵一般不关注乱七八糟的事，调查组的任务和选的专业已经够她日夜连轴转，但对这位有所耳闻，偶尔路过看见也会瞟两眼。

难怪听说他从来不和别人搞社交，原来是妖怪。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任队朋友圈发的可爱猫猫照片，戚灵就绷不住。

她偷偷看了看面不改色坐在沙发上的纪知渊，对方依然是从前见过的那副模样，浑身透露着清冷矜贵的疏离感。

谁能想到，平时受人追捧的高冷学长，私底下是喵喵叫的毛茸茸。

他还挺有福气，找了任队这样的主人，可惜被发现了。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纪知渊抬起头，手指勾在一起，他喊道：“妈。”

纪筝没理他，坐下后便直入主题：“条件？”

在电话里，她已经得知了事情的全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