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窝吻(2 / 3)

睡入昨夜 七穹烬 1690 字 11个月前

到某一个时刻,他看了眼挂钟,然后说:“生日快乐,薇薇。”

见叶恩弥倾身过来,盛凌薇赶快闭上眼睛。以为自己会收到一个吻,嘴唇预先紧张地皱住了。

可那个吻只是落到眼睫毛上,一触即离。

只有少年清爽的热意,薄唇真切的触感,还粘余在眼窝里。

时光转瞬而逝,仿佛只是匆匆一霎眼。她已经二十六岁了,鼓着一口气吹完蜡烛,满心只余下不可思议。

盛凌薇想起八年前的深夜,留在眼窝里的吻,那触感和热意被周围盛大的欢呼激发出来,她好像一时陷入迷惘,无法克制地想念他。

叶恩弥。

而今在身边的,只有他的孪生弟弟。

幸好他们长得这么相像。

她抬手,摸上沈恩知的下颌骨,沿着凛冽弧线往上游走,细腻地感受与叶恩弥相近的五官。

沈恩知不明所以,对她突然的亲昵照单全收,浅浅吻她手心。

这间宅院一早还要作为景点开放,聚到三四点也就各自散了。

酒店订在附近的四季,沈恩知带她步行回去。

晦郁的深夜里,空气也湿润低垂,从湖心浓到岸畔。盛凌薇的长发风散开来,她抬起胳膊,一把一把地将发丝捞进掌心。

十指纤细透白,仿佛没长骨头和筋络,被沈恩知捉回来,握住了。

头发又全飞到风里。

凌晨时分,四周静灭无声,只有清潺的湖水偶尔漾起波纹,动静细如柔铃。

沈恩知偏脸去问她:“许了什么愿?”

盛凌薇恹恹地说:“没意思,从来没实现过。”

小孩子脾气。沈恩知笑了,眼神温和:“又是关于我哥的?”

“要我说啊,咱们两个真是有意思。”

许是因为不久前偶遇了叶恩弥,那种惴然的痒疼又在体内发生。

盛凌薇心里胀满了话,堵得要命,催着她赶快倾吐出来,“……我惦记了你那双胞胎哥哥好些年,你求而不得的女人偏偏跟我长得像。两个被爱情抛弃的配角要凑一对儿,互相在对方身上找慰藉,到最后一不小心都快结婚了。你说是不是,挺好笑?”

“还行吧,各有各的命。”沈恩知的语气和神情一样平静,淡淡说,“我哥一个人在外面也吃了不少苦。我替他留下来做沈家的儿子,没那么自由是真的,至少安逸。”

“少骗自己了。”盛凌薇小声嘟囔着,一阵夜晚的苦凉忽然侵来,冷在手心里。

胃也开始皱痛。

她丢开他的手,兀自快步往前走。

回到酒店,天脚已经濛濛的白,云揉成一团光雾,从里面微微地亮起来。

她好困,回屋就倒进床里。沈恩知放了热水,半扶半抱,送她进浴缸。

水汽洇漫之间,盛凌薇抬头凝望他的下颌。骨骼线条削利,规整的衬衫领口露出一截脖颈,又瘦又白,喉结分明。

她看着看着,眼睛似乎盹着了,声息也轻弱,又像呢喃又像呼吸:

“叶恩弥……”

沈恩知没有多余神色变化,靠坐在浴缸边沿,一手握着她细窄肩头,低柔地问:“今天怎么了,总想起他。”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早先遇见叶恩弥的事,盛凌薇埋住了没说。

鼻腔闷闷的,声音也发黏,轻轻“嗯”了一声。

浴缸侧方,光线瘟黄。沈恩知又背光而坐,难以看清神情。

似乎是在细致地端详她。穿过水的波纹,从上到下,由表及里,把她看透明。

等她泡完出来,沈恩知忽然问:

“薇薇,要做么?”

盛凌薇一个呵欠掖回嘴里,胃里钝钝在疼,随手烧壶热水:“算了吧,好困。”

沈恩知也不多言,抬手解领带,又依次脱下黑色西装外套、暗蓝衬衫。他小时候总生病,长大了身型也比叶恩弥薄一点,但姿态秀拔,更显得修长。

他很瘦,却并不孱弱,西装之下,是有型有致的身材。

沈恩知在大床另一侧卧下。摘去眼镜,放到旁边柜面上,顺带拧灭夜灯。

盛凌薇喝过热水,正靠在床头醒神。分出一部分余光,注视他的动作。

忘了在哪儿看见过,有人说摘眼镜就像脱衣服,总带点秽亵的意味。

更何况,那张脸……

没了眼镜的阻隔干扰。

太像了,和叶恩弥。

那股子说不清也没来由的渴,再一次从腑脏之间晕出来。

她动手去触他温和的眉眼:“恩知哥,要做也行……那,你多动一点。”

沈恩知点头说好。

他撑起身,摸到床边的眼镜。

做这种事的时候,他总要戴上眼镜,像是为了把她观察清楚。

盛凌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