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吓(1 / 2)

当晚,李巍便听说白听容要去审问奸细,于是一直跟着她,任凭她如何劝,都要一同去刑室。

“白姑娘,关犯人的地方又脏又臭,你还是别去了,要做什么事情我可以代劳。”李巍在军中蹿了个头,白听容竟才到他肩膀。

营地中错落着许多毡帐,肃王的营帐受拱卫处在正中,越往外走便越靠近山峦,四野寂寂。

两人前方有一位副将带路,他走到一处重兵把守的洞口,停下了脚步。

他道:“那奸细名唤肖老五,是从前在肃王府上扛活儿养马的,因此接触了府里上下许多人,也熟悉府中各处的布局。在沙州时,肃王遇了刺客,还好有惊无险过了难关,后来几经查探,这才抓住了这背主的肖老五。”

白听容仔细听着,又问:“他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没了,肖老五家里本有一老母亲,但三年前故去了,他本人其貌不扬,四十多还打着光棍。”

照理说,像肖老五这样没有牵挂的人,想他开口是件容易的事,怎么肃王还要她来审?

白听容继续问了下去:“还请副将再回想一下,肖老五被抓之前,和府里下人闲谈时有没有时常挂在嘴边的人或事?”

副将沉吟半晌,开口道:“……别说,还真有。他每回喝多了酒,都要说自己认得吉庆班的花旦娘子,旁人问他如何认得的,他憨笑着又不说。”

“那娘子叫什么?”白听容抓住蛛丝马迹,问道。

副将摇摇头,随手差了洞口的一个护卫回营里去打听,那护卫走了好一阵子,回来后说:“副将问的花旦娘子叫青虞,本家姓肖,肖青儿。”

白听容记起了当初在崔府长孙周岁宴之后,传闻被赵修礼带回府的那个花旦娘子。

如此这般,这肖青儿很有可能是肖老五家中亲妹。碍于行当和出身,两人不好来往过密,肖老五收受的钱财,想来也是为了接济妹妹。

“有劳两位,我这便进去了。”白听容拱手相谢。

李巍依旧寸步不离,对副将和护卫道:“我是跟她一起的。”

两人行走在幽深的洞穴中,路过两道关卡,终于见到了坐在刑椅上的肖老五。

肖老五身上只有鞭伤,想来是军中之人并不通刑讯之道,胡乱审了他两下,见他不开口便作罢了。

李巍扫视着挂在洞壁上的各式刑具,皱眉道:“白姑娘不必亲自动手,要用什么器具,只管使唤我。”

白听容瞥了他一眼,说:“站开点儿。”

李巍仍是不让,看着她熟练地拿起放在角落里的盐水盆,不声不响就往肖老五的头上淋下去。

昏昏沉沉的肖老五身上有未愈合的伤口,被盐水刺激得惊醒过来,在刑椅上左摇右晃,试图让疼痛减轻一些。

“醒了?”白听容冰冷的声音回荡在洞中,如北风掠过脊背。

李巍呆在一旁,无措地看着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

目光再转向白听容时,眼神深处已然蕴藏着惊惧之色。

此情此境,白听容却不觉得意外。她未迁居以前,周遭邻里每回见她去轮值,反应也和李巍如出一辙,恨不得离她越远越好。

肖老五疼得牙齿都要咬碎了,前几日的鞭挞对他而言其实不算什么,毕竟来肃王府干活儿之前,他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少不了受些皮肉伤。

那些大头兵只知道打人,旁边的刑具一样都没动过,他以为熬过去就能赴死,这样一来牵涉不到亲妹。

哪知隔了好些日子,竟然来了个生面孔。

“你是谁……”肖老五见面前是个面容姣好的女子,略微讶异。

白听容摸起案上的布包,打开是一根根粗钢针,她沉稳道:“你不必管我是谁,但我问什么,你就要答什么。”

肖老五疼过劲了,倔强地昂着头,保持缄默。

白听容绕到他椅子后头,有条不紊地把钢针从椅背里插了进去。行军过程中条件有限,刑椅刚好是木质的,只在犯人手脚处用铁器枷锁固定。

肖老五看不见她的人,反倒慌张了起来,上身不自觉地向后靠,刚好碰在了针尖上。

“嘶……”他又弹回原来的姿势,但前身不满未愈的鞭痕,窝着让好不容易减轻的疼痛又剧烈了起来。

白听容道:“现在你应该有心情好好说话了。”

肖老五的上身以一种前后为难的角度僵持着,他起初还是不愿开口,但挨过一炷香的时辰,他便主动讨饶道:“……你,你要问什么?”

“那些问题应该有人问过你无数次了,所以今日,我们聊点不一样的。”

白听容并不回到他身前,而是靠着岩壁,面对着李巍的方向继续说,“谈来也巧,青虞我曾见过她一次,那身段唱腔,难怪能成角儿。”

闻言,肖老五不禁发起狂来,也不顾身后针刺,狂吼道:“别动她!别动青儿!她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