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难做到的就是不徇私。

车子里的达里尔异常的安静，他的手指有轻微的抖动。米琼恩想起来，她是如何把变成行尸的丈夫和弟弟削掉手臂和下巴，然后拿链子牵着它们上路…

没有人能冷静地接受亲近的人的死亡，就算是达里尔这样的男人也不行。

＂最后五公里了。＂

＂……＂达里尔没有回应米琼恩，他看向了窗外。

.

车子驶近了监狱，哨塔上的格伦示意他们把车停在外面：

＂我们不能把门打开！…里面坏掉了，开了的话就关不住了！＂

达里尔可以看到，沉重的铁门被撞凹了一大块，完全可以想见当晚行尸涌进来的场景。当时一定是非常的危急…

什么疯子会把门撞成这个鬼样子？！

＂Wtf…＂达里尔无暇顾及那半扇摇摇欲坠的门，他把堵着两扇门之间的障碍物搬开，十字/弩和背包脱下来提在手里，一侧身从门的缝隙里挤了进去。

赫谢尔正站在门后面修理大门的轮滑装置，达里尔把装着药的背包一把扔给赫谢尔，他快速地问了一句：＂她怎么样？＂

男人的声音很紧张，迫不及待的，带着很多的害怕。

赫谢尔还没有见过达里尔害怕的样子，这还是头一次。

赫谢尔没有回答。他脸上大片的白胡子掩盖住了很多的情绪。

＂……＂达里尔脱力地后退了一步，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哽了一下。＂…她死了？＂

＂你去和瑞克谈一下吧。＂赫谢尔没有明确回答是死了还是活着。老头子唇上的白胡子是上翘着的，所以他不管是什么表情，都给人一种在笑着的感觉。

这一点让达里尔很火大。

＂她到底是死的还是活的？！怎么可能弄不清楚！直接告诉我就行了…你当我是什么，哭哭啼啼的娘们？！＂

＂son…（孩子）＂赫谢尔还是什么都没说。他看了一眼达里尔身后沉默着的米琼恩。＂去和瑞克谈吧。＂

＂Fuck…＂

和瑞克谈，和瑞克能有什么好谈的？

达里尔骂了一声，想要径直到A区里亲自去看。

＂达里尔。＂赫谢尔再次叫住了他，非常严肃地。＂更多的人感染了，你没有必要去那里。就像我说的，你现在去和瑞克谈。＂

＂……＂达里尔停住了脚步。

没有必要去那里的理由，也并不是＇更多人感染＇吧。

＂该死的…我去就是了。＂

.

.

丑陋的真相总是会让人难过。

震惊，不置信，惶恐。

＂Fuck…Fuck！＂用了好几秒才消化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达里尔喘着粗气来回踱了几下步，喉咙里有不知所措的呼噜声。

＂达里尔，你听我说…＂瑞克试图让愤怒又难过的猎人冷静下来。＂我…＂

＂你就不能等我回来再处理这件事吗？！＂达里尔扬手对瑞克吼了一声。

＂我不能让卡萝尔留下，如果泰尔西发现了他会怎么办？＂

＂她…她真的做了那样的事？＂达里尔声音有些发飘，他不敢相信卡萝尔会做那样的事。更不敢相信的是，他在同一天里失去了两个最在乎的人。

＂卡罗尔说，她是为了大家，是为了阻止病毒传染…她并不感到抱歉。＂瑞克声音渐渐地平静下来。＂我必须这么做。＂

＂也许你是对的。＂达里尔吸了一下鼻子，上前一步看着瑞克的眼睛：＂事情是她做的，可是卡萝尔不是那样的人…那不是她的本性。＂

＂……＂瑞克没说什么，他看着达里尔把台子上的摩托车钥匙拿在手里。＂你要去哪？＂

＂我去找艾比。＂达里尔把才放下的武器装备又拿了起来。他浑身脏兮兮的，眼里有吓人的血丝。砍杀行尸，在加上长途的出行，现在的他根本不适合再外出。拖着疲乏不堪的身体出去，任何一个普通的行尸都可能是威胁。

＂达里尔…＂这些话瑞克很难说出口。讽刺的是，这些事正是过去的肖恩要试图告诉他的…及时止损，放弃该放弃的。

监狱里的人已经感染了十几个，这个地方要运作不下去了。

＂她开走的是哪辆车？＂

＂达里尔…＂

＂告诉我到底tm的是哪辆车！＂

＂……＂瑞克失去了洛莉，他可以理解达里尔的感受。他知道他阻止不了。＂灰色凌志。＂

达里尔走到了门边，他停下来回了一下头。

＂药已经拿回来了…我能做的已经做了。保重。＂

.

路上的踪迹渐渐变得模糊，不过达里尔还是没有停下。

一直到了很远的地方，他找到了那辆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