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重复着:“你真热爱学习?”

他神色微妙地重复了一遍詹姆对安多连科说的话。我看得出他想笑。在我们之中,只有莱姆斯皱起眉毛:“你真对她那么说了?”

我和詹姆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中爆发出一阵大笑,把正在和亨利特·艾博玩高布石的本吉·芬威克吓了一跳,失了一分,被高布石喷了一脸的臭水。

这挺有趣的。我仍旧记得起来安多连科微微涨红的脸和咬得很紧的下颚,我毫不怀疑那时她要抽出魔杖给我们俩一人一个恶咒。

我确信我讨厌她,我从真正的安多连科的眼神中看出了高傲之外的东西——她在蔑视我们。就因为她是什么永远的第一名或者「拉文克劳的加分小姐」,还是因为在魁地奇比赛赢过格兰芬多少得可怜的几次?

我们在沙发上笑得东倒西歪。莱姆斯忧心忡忡地说:“你们不该对她说那些话。”

詹姆擦掉笑出来的眼泪,他把腿搭在圆台上:“月亮脸,你怎么老帮她说话?我看你更想和安多连科约会吧!她是个好女孩儿,而且十分漂亮——漂亮的斯拉夫女巫!”

彼得绞着手指,他绝对在想阿德莱德。

《来自西伯利亚的我们》被合上。瞧,莱姆斯到现在还在看安多连科和洛佩兹推荐的书。莱姆斯阴沉着脸否认:“不是这样的。我只和她讲过几次话,但我觉得她人不错。詹姆,我认为你的计划不太好,先不说安多连科不会同意和你约会,莉莉也绝不会因此就觉得错过了你。”

这些话让詹姆感到自尊心被挫伤,他从沙发上直起身来,神情恼怒地说,“是吗?莱姆斯,你要为了安多连科和我吵架吗?那我们来打个赌:我会让安多连科出来和我喝一杯的。”

公共休息室的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一起注视着我们。芬威克甚至惊讶得把巧克力蛙错送进了鼻孔,弄了满手的巧克力酱。

莱姆斯疲倦又难过地看着詹姆:“抱歉、抱歉。詹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平日里我们也时常有争吵,毕竟不是每句话都能说到一起去的,有时我和詹姆也会吵上几句。但为了安多连科而争吵,我觉得这很可笑。虽然我知道这只是詹姆的气话:他一向把朋友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我推了推詹姆:“嘿,尖头叉子,算了!”

詹姆恼火地嘟囔:“这很有必要!”

彼得十分不安地看着我们,眼珠子不断地转来转去。麦克唐纳和伊万斯通过门洞进入公共休息室,暂时打破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她连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詹姆,整理了一下袍子,在旋转楼梯处进入了女生寝室,这时候詹姆再在后面嚷着“我周末要和安多连科约会”已经晚了,伊万斯可能一个词也没有听清。

星期三。第一堂保护神奇动物课。

昨晚下过雨,天空透蓝得像块玻璃,长势旺盛的草坪吸饱了水分,踩下去渗水而柔软,但吹来的风潮而凉。我们傻乎乎地站在林子里等凯特尔伯恩教授——我听说他在假期时险些被一只沼泽挖子给咬掉鼻子,所以邓布利多不允许他给四年级提供沼泽挖子,更别提火灰蛇和超小型八眼巨蛛了。真没劲。

詹姆四处环顾,在发现伊万斯这学期也选修了这门课后,他又开始想法子吸引她的注意。他背靠着大树,大声地提到安多连科的名字,希望能得到伊万斯的侧目。

在上课前的一分钟,安多连科竟然姗姗来迟,她或许能够勉强比坐轮椅来的凯特尔伯恩教授早来半分钟。运动过后的脸上满是红晕,扶着膝盖小口喘着气,黑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好像刚从魁地奇球场上下场那样。

伊万斯向她打招呼:“娜塔莉亚,好久不见!”

詹姆显然很惊讶伊万斯和安多连科竟然认识,还到了能够互称教名的程度。他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于是大步走过去,同时清清嗓子:“嘿!伊万斯、安多连科。早上好!”

伊万斯对他翻白眼,拿背对着她,安多连科扫了他一眼,只说了一句“早上好”,接着就只顾着和伊万斯说话,她们站在大树下,枝叶间筛出的细碎剪影和明亮的光斑在她们漆黑的袍子上晃动着。詹姆一直在听她们交谈——她们在讨论下午的算术占卜课,说「毕达哥拉斯哲学」「犹太教神秘哲学的卡巴拉传统」这类词。

依我看,安多连科的见解多得可以写几英寸的论文。

“暑假时,我预习过算术占卜的第一课。娜塔莉亚,让我来给你做个数字占卜——这和心理学测算方法很类似。我要提取你的个性数字、心灵数字和社会数字。别紧张,我不会把你全部看穿的,”伊万斯说,她的神情很放松,倒是安多连紧抿着嘴唇,不知道为什么显得有一点紧张,“首先是个你的性数字:是4。这是你觉得幸运数字,说明你早餐该吃玉米饼。这个数字代表了稳定和坚实,非常实际、注重实效,让人觉得值得信赖。他们往往喜欢逻辑思维和推理,不喜欢虚幻的东西。”

安多连科露出一个紧绷的微笑。詹姆在我耳边不甘心地嘟囔: